第九0四章 摩擦起兮

    暴风骤雨前的宁静难得而沉郁。

就在畑俊六、寺内寿一、杉杉元、西尾寿造、梅津美治郎飞到北平与多田骏密谋的时候，**山东局书记、山东军区司令员、八路军教导师师长刘一民在大汶口镇也没有闲着，电令正在向泰安防线赶的新一旅、新四旅、新八旅、骑兵旅和师直属部队停止前进，就地转向，迅速分兵，经略曲阜、泗水、邹县、兖州、济宁、临城、峄县、滕县等鲁南各县。以山东局常委、教四旅政委兼新四旅旅长朱瑞为总指挥，统一指挥我军经略鲁南平原行动。

罗荣桓、蔡中赶到大汶口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刘一民正在不断地给于学忠发电报，督促于学忠迅速率主力南进。

刘一民从滕县出发前，就已接到报告，知道10月9日夜51军、57军仅仅派了两个先头团赶往台儿庄一线，主力仍然在费县未动，而且新四师、张里元部都没有行动。后来又接到报告，知道于学忠决定由参谋长王敬轩组织前敌指挥部，率领51军、57军先头部队两个团、张里元部两个团、新四师一个团，开往台儿庄一线布防，并向徐州方向游击警戒，执行配合八路军作战任务，并且开始驱逐东北军中的**员。

刘一民刚刚赶走沈醉，不愿意把好不容易建立的与于学忠部良好的统战关系给弄僵，而且也知道历史上于学忠部就曾经驱逐部队中的**党员，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加上军情紧急，顾不上研究对策，只是发了封电报，非常客气地询问于学忠什么时候赶到台儿庄一线指挥。等不及于学忠回电，刘、罗、蔡就率领大军出发了。

至于周复提建议、军委会第二封电令的事情，那是高度机密，刘一民自然是不清楚的。

此时，日军溃逃，刘一民有时间了，就开始发报询问于学忠到底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不按照费县联合军事会议精神部署执行。

结果，于学忠不但回电说部队伤亡太大，必须得休整补充，否则无力再战，而且还说接到行政院和军委会命令，由雷法章代理山东省政府政务、宁春霖代理山东保安司令部军务，苏鲁战区总司令部和山东省政府都需要时间编练整训地方武装、重建鲁省政权体系。气得刘一民连发几封电报，再三说明日军大规模报复在即，此时需要抓住战机，以主力扫荡日伪地方政权、地方武装，为即将到来的大战打好基础。

正在和于学忠打笔墨官司，罗荣桓、蔡中风尘仆仆地赶到了。

一夜之间，鲁南形势大变，虽然是在我军精心筹算之中，但是一旦筹算变成现实，罗荣桓也好，蔡中也罢，心里都是惊喜莫名。

罗荣桓敦厚的脸上挂着笑意，顾不上吃饭，简单了解了情况，就喊过贺兴华，他口述，让贺兴华记录，给中央发报捷电报。

只听罗荣桓说道：“自10月6日晚我鲁南军区教五旅、新五旅主力破袭陇海路、攻占新安镇以来，我教导师各部在陇海线、津浦线、胶济线连续奋战，连战连捷。其中，鲁南洪超远部消灭日军第九师团一个联队部、两个大队并伪满洲挺进军一个团，破坏陇海铁路五十里，夺取日军大量辎重物资；鲁东南王南湖部队陇海路东段日军开展袭扰作战，各新编部队轮流上阵，击毙日伪军634人；鲁东南陈士渠部以日军中队、小队规模部队为作战对象，累计消灭日军二十七师团两个大队，夺取日军大量后勤物资；泰西王建安部奋战四日夜，全部拔除泰西地区日伪军据点，累计消灭日军一个大队、伪军一个团，夺取日军辎重一部分；我泰安支队张海涛部，攻占大汶口镇，拆毁汶河铁路桥，消灭日军一个中队、伪军一个连，阻击日军二十七师团一部逃向泰安；鲁西我刘建立指挥之教二旅、教六旅、鲁西警备旅，对日军第四十师团发起猛攻，将根据地推进到津浦路边，击毙日军3642人，相当于一个联队，消灭伪军、伪地方武装2250余人，并破坏津浦路150里；我冀鲁边符竹庭新六旅，对冀鲁边日军分散小据点、巡逻队、辎重队发起全面攻击，累计歼敌1240人；济南地区我袁国平、许光达指挥之济南警备旅、清河警备旅、鲁中警备旅队济南地区之敌发起大规模攻势作战，连续横扫济南地区日伪据点，累计消灭日军1700余人、伪军、伪地方武装3200余人；我李清指挥之教三旅、教四旅、教七旅、教八旅，对鲁中之日军主力发起突击，激战一晚，因日军紧急收缩，战果不好统计，日军战场遗尸5600具；我主力教一旅、骑兵旅、新一旅、新四旅、新八旅、炮兵旅、防空旅、工兵旅、辎重旅、重机枪旅之重机枪团，在费县消灭日军第十师团主力后，连夜出鲁南山区，席卷鲁南，并于10月10日晚上，由刘一民师长亲率教一旅装甲集团并重机枪旅重机枪团星夜北上，于泰安、曲阜之间之磁窑镇，在泰安支队配合下，以装甲集团突击战法，闪电一击，全歼日军第二十七师团留守鲁南部队及各县伪政权、伪地方武装。至此，鲁南廓清，狼烟尽除！”

蔡中提醒罗荣桓，应该把缴获物资种类、数量统计清楚，统一上报。

刘一民心里正烦呢，张口就说：“政委、蔡主任，别在战报上纠缠，赶紧把电报发了，我们研究研究鲁南形势。”

罗荣桓、蔡中都知道于学忠部没有按费县联合军事会议精神出动全军向台儿庄一线进击，只是一直在行军途中，马不卸鞍地往大汶口赶，来不及和于学忠打嘴皮官司。一听刘一民声音里透露出一股急躁情绪，就让贺兴华和**风、李哲晓他们去发电报，坐下来拿着于学忠的电报看了起来。

看完电报，罗荣桓思索半天，开口说道：“现在首先要弄清楚，于学忠是想保存实力呢，还是要坚决执行蒋介石的命令和我们在山打擂台。要是于学忠只是想保存实力，这好办，让郭子化去见见他，做做工作，估计他还会全力配合我们作战。要是于学忠执行蒋介石的命令和我们打擂台，那正好，不必客气，按师长的决心办。撵沈鸿烈是撵，撵于学忠也是撵。把他们统统撵滚蛋，把山东彻底变成我军牢固的根据地。”

蔡中眉头皱到了一起：“师长、政委，防人之心不可无，我看，必须马上命令洪超远回师临沂，以免发生意外。”

刘一民眼睛一闪，瞪着蔡中问道：“你是说于学忠部会趁着我军主力不在鲁南山区，于学忠部还会趁火打劫？”

蔡中回答说：“按道理讲于学忠不会那么傻。但是战争年代什么事情不会发生？谁都知道鲁南山区易守难攻，控制鲁南山区就可以在鲁南站住脚，进可攻、退可守，比在平原上与小鬼子硬抗要好办的多。再说了，于学忠部情况复杂，有人同情**，也有人仇视**。我看，还是小心一点为好。张里元的家就安在临沂城里，他能不想回家么？”

刘一民想都不想了，直接喊道：“朱哲晓，记录命令。”

正在发报捷电报的参谋处副处长朱哲晓赶紧掏出本和笔，跑了过来。

刘一民说道：“命令：洪超远率教五旅主力立即撤出郯城防线，防务移交鲁东南支队，回防临沂，向于学忠部、张里元部、吴化文部放出警戒。十万火急！”

罗荣桓提醒说，可以给负责监视新四师、张里元部的两个特战小队发电报，看看这两支部队有什么动向没有。至于于学忠的51军、57军，应该不会有什么异动。于学忠不是背后放暗箭的人，不要放警戒，那样有点风声鹤唳了。

刘一民摇摇头：“我都有点担心来不及了。”

八路军快，执行周复密令的张里元和吴化文动作更快，刘一民的话音刚落，师部的电台就收到了监视张里元部和新四师吴化文部的两个特战小队的急电，报告说从昨天开始，新四师和张里元部驻地开始张贴进军台儿庄、打下徐州之类的标语，部队还进行了战前动员，说是奉苏鲁战区司令部命令，要南下台儿庄。今天晚上，吴化文部、张里元部全军开拔，上了公路，向临沂方向前进。

要是不了解情况，刘一民、罗荣桓可能还认为吴化文、张里元是真的要到台儿庄布防去。现在既然知道了于学忠只是抽调吴化文一个团、于学忠两个团去台儿庄一线布防，那吴化文部、张里元部全军出动就成了问题了。他们要干什么？

刘一民脸都急白了，一连声地命令立即通知驻守临沂城的教五旅留守部队进入战斗状态，命令立即给洪超远发报，迅速回师临沂。

其实，这个时候已经晚了，临沂城已经落入了张里元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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