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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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药尘把萧炎领回去后,师徒俩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流。 等到这事儿过去,已经是萧炎伏低做小,又是捏肩又是捶背,端茶送水,吹捧半天后的结果了。 药尘被徒弟伺候地十分得趣,于是颇为满意,甚至觉得萧炎和别人在背后说自己小话,被逮到,也不是不能再来一次…… 萧炎惊恐万状,表示自己绝不再犯。 药尘可惜地叹了口气。 萧炎:“……” 无言以对。 成功通过二品炼药师考核,入学迦南学院,还请了个长假,他们二人在黑岩城也待了不短的时日,是时候向下一站出发了。 离别之日,奥托与佛克兰眼眶湿红,简直要当场表演老泪纵横…… 药尘安慰他二人:“还是有机会回来的。” 那一边,琳菲与雪魅看着萧炎,吞吞吐吐。 “之前、咳、前辈可有惩罚你么?” 萧炎小声回道:“还好,老师没有过于为难我。” 雪魅表情凄惨:“从那以后,我没睡过一个好觉。” 萧炎疑惑:“怎会如此?佛克兰大师看着很和蔼啊!” 琳菲小声解释:“才不是呢,因为我和雪魅拉着你嘀咕前辈,老师觉得我们两个胆子太大了……” 雪魅郑重道:“课业翻了三倍!” 琳菲点头。 萧炎后退半步。 “这么惨?” 突然,他感觉到周围寂静许多。 一扭头,果不其然,那边的三位老师一齐看着他们三个。 药尘又露出笑容。 萧炎同样露出整齐的白牙。 一切都在不言中。 踏上了炼药师公会豢养的飞行魔兽,师徒二人望着逐渐矮小的黑岩城城墙,望着站在城门的众人,心中也是感慨居多。 “迟早有机会回来的,可是舍不得了?” 萧炎摇头:“算不上,就是觉得,还挺开心的。” 青年的确是发自内心地感到喜悦。 药尘摩挲着下巴,道:“为何会开心,难道是因为马上要回家了么?” 说起回家…… 萧炎看着窗外的景色,目光迷离:“虽然也是很想父亲他们,不过不是因为这个。” 炼药师坐在软榻上,道:“那是因为什么?我看你与那两个小妮子关系倒是不错。” 萧炎闻言,仿佛被打开了什么开关,猛地回头,眼神发亮:“老师想到什么了?” 药尘被他吓了一跳,道:“什么?” “老师为什么问我与她们二人的关系啊?” 炼药师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道:“我看你和她们挺谈得来的,凑在一起聊个没完。” 萧炎赔笑,忙凑过去给自家老师捶腿。 “老师不要总是记着这件事啊!” “嗯,再重点。” “好,我最喜欢给老师捶腿了,我捶腿技术可好了!” 药尘瞥了他一样,幽幽道:“花言巧语。” “哪里?我说的可都是实话,我最喜欢老师了!” 药尘听着舒坦,嘴角笑意加深。 飞行魔兽速度很快,飞行也异常平稳,药尘被徒弟捏完小腿捏后背,捏完后背捏脖子。 一套下来,萧炎直接趴在自家老师后背上,死活不起来。 药尘抖了一下,没把他抖下去。 “臭小子,没大没小。” 萧炎在他背上磨蹭。 “老师,就让我靠一会儿,我手可酸了。” 药尘也就随他了。 萧炎这厮本也没有多累,找个借口与他老师亲近罢了。 于是他暗搓搓地把手伸到自家老师眼前,道:“老师,你看!” 药尘掀了掀眼皮子,道:“怎么了?” “我的手啊!” “你的手有什么可看的?” “这双手刚才可让老师很舒服呢!” 药尘:“……” 无言以对。 他想道,这小子究竟知不知道自己这话说出来很容易产生歧义呢?可若是直接斥责,不就成了他这个当老师的心思不纯,才能想歪么?可若是什么都不说…… 等了好一会儿,药尘才闷声回道:“你为什么觉得离开黑岩城很开心?” 萧炎神情一滞。 难为老师了,还没忘了这茬。 “没什么啊,不算什么大事。” “怎么了?有人欺负你?”话刚出口,药尘就否了:“也不可能,谁敢欺负你?你不欺负人就不错了。” 萧炎委屈道:“老师怎么能这样想我呢?” “那我该怎么想你?” 该怎么……想我? 萧炎嘿嘿直笑。 当然是天天想我,每时每刻都想我最好了…… 然而,说出口的却是:“我还很弱呢,城里能欺负我的多了去了。” “所以到底为什么开心?” 萧炎:“……” “也、也不是什么大事,就、额……” 药尘又动弹了一下,差点儿把萧炎掀翻。 “快说。” 萧炎重新趴好,胳膊稳稳搂住他,道:“谁让老师总被别人请走呢?我回到房间,都不见老师的踪影……” 药尘呆滞片刻:“就因为这个?” 萧炎斩钉截铁:“就因为这个!” 药尘直接翻身,把萧炎拨到一边。 “行了行了,修炼去吧,我要休息了。” “老师……” 萧炎感觉自己有些头疼。 这算不算是用完就丢呢? “好……我去……” 经过两天两夜的飞行,师徒二人终于达到了漠城。 塔戈尔大沙漠,是萧鼎萧厉历练之地,也是他们打下根基的领地,更是萧家迁徙的目的地。 萧炎心中一片火热,望着被黄沙笼罩,一片干燥与炽热的城池,仿佛被这片天地同化一般,只觉体内的蓝紫火焰也活跃起来。 “这里,就是最终的试炼之地了啊……” 萧炎负着重尺,每迈一步都在黄金之地上留下一个深刻的脚印。 药尘脚步轻快无比,无论什么样的地面,在他看来,并无异同。 “咦?老师,你都不会留下脚印的么?” 萧炎诧异地低头看。 药尘:“……” 黄沙上只有萧炎走过留下的痕迹,若是有人离得近了,一眼就能看出异状。 药尘轻吐出一口气。 略带清凉之意的斗气自他体表浮现,接着,尽数缩回体内。 “噗!” 鞋子一下子没入沙中。 药尘下意识抬脚,沙子簌簌自鞋面滑下。 阳光毒辣,如火焰般溅射。 “老师,还好么?”萧炎关切问道。 药尘每走一步都能体会在下陷的感觉。 换作平时,这些路途,他瞬移也好,飞过去也罢,都不可能如此狼狈。 何况,撤去了护体的斗气屏障,他暴露在满是尘土的空气中,走一步恨不得整只脚都陷在沙子里,实在是…… 萧炎虽然也有看笑话的成分在,不过眼看着一身白衣不染一尘的自家老师,被黄沙埋了满脚,还逐渐有黄沙满身的趋势…… “老师,要不你去城里等我吧,我慢慢走过去。” 药尘定定看了徒弟一会儿,道:“无事。” 然后,药尘也好好体会了一把萧炎的感受。 他怎么说也是斗圣修为,只是主动撤去护体斗气,放任自己如同一个普通修者一般,在黄沙上留下脚印,其实除了沙土有些让人烦躁外,并无其他。 只是萧炎越看越心疼,越看越觉得过意不去。 若不是为了配合自己,老师也不必受这种苦…… 想着想着,他就脑子发昏了一般,快走两步到了自家老师身前,把玄重尺放下来,弓着身子,道:“老师不如来我背上吧。” 药尘哭笑不得地摇头,手指一弹,萧炎就被迫站了起来。 “做什么?一点沙土而已,碍不得事,别把你老师想的那么娇贵。” 萧炎嘀咕:“可是老师看着就不像受的住这些的人啊!” 药尘解释道:“我也是摸滚打爬,一路经历过来的。” 黑发青年嗯嗯啊啊地应和,却仍劝道:“老师还是先入城吧,左右这里安全得很。” 药尘偏不。 “老师?我知道老师以前肯定经历过很多困难,这些都不在话下,可是现在老师不一定非要再委屈自己啊!” 药尘摇头:“别说了,走吧。” 萧炎没办法,只能重新把尺子背在身上,跟在自家老师身后,看着他一步一个脚印,不知怎的,这点儿细节在他眼中也变了味道,化作了一点一点的甜。 他劝不了自家老师,只能作罢。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踩在老师的每个脚印上,即便会让自己陷的更深,他却乐此不疲。 药尘似是察觉到了,回头一看,只见萧炎全神贯注地踩脚印,再把自己完全陷进去的脚拔出来,脸上却带着笑容。 “傻孩子。” 萧炎没注意到,于是视野中,银白衣角停住了,他才陡然发觉,自家老师已然回过身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老师?怎么停下了啊?” 药尘无奈道:“好玩么?” 萧炎颇为傲娇地哼了一声。 “好玩啊,老师喜欢陪我,那我就也跟着老师,反正都是老师教我的。” 药尘屈指弹他额头。 “好的不学。” 萧炎嘻嘻笑:“明明全是好的!” “伶牙俐齿。” “才没有呢,都是肺腑之言!” “别跟着我了,也不嫌费劲。” “我就想跟着,老师别管我啦。” “臭小子,不听话是不是?” 萧炎捂着额头,道:“老师才是,不听劝的。” 药尘拿他没办法。 “你再这样,我就……” 明明想说些威胁他的话,却不知怎的,望进萧炎那双认真的眸子时,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住,于是准备好的狠话也说不出口了。 “诶,你这小子,也不知跟谁学的……我可没教你这一套啊……” 萧炎心想,明明都是跟你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