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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信上,且故意岔开话题:“使臣说了什么?是何态度,你又是怎么回他的。”封野用双手撑住桌子,居高临下地看着燕思空:“你不看看信吗?”“不必,想来也没什么紧要。”封野一把抽出那封信,挑眉道:“没什么紧要?既然如此,我帮你看吧。”说着就撕开了信。“封野!”燕思空站了起来,就想去夺。封野一把打开他的手,将信抖落开来,一目十行地看着上面的墨迹,越看,脸色越是阴沉。燕思空垂下了眼帘。封野五指收紧,将那薄薄的家书揉成了一团,他寒声道:“恭喜燕驸马,贺喜燕驸马,万阳公主为你诞下了一位小郡主。”燕思空深吸一口气,不敢直视封野的眼睛。事前他与佘准已商议好,佘准会在万阳应该“临盆”之际,从乡下买来一个孩子,而且必须是女儿,若是儿子,独留京中,将来恐怕会被人用以要挟。算算日子,确实该是已经“生”了,只是他满脑子权谋诡计,竟一时忘了。他心中虽然对封野有怨,此时也不敢刺激封野,只道:“我知道了。”封野将那家书扔到了燕思空脸上,眼神阴寒,却又带着深藏的痛楚:“夕儿正等着你给她取名。”燕思空慢慢捡起那封信,摊平了,粗略扫过,那女婴已被昭武帝御赐了封号‘奚纹’,乳名朵儿,从今往后,就是他的……女儿了。他本以为这一生不会开枝散叶,没想到最终还是有了一个子嗣,虽然是女儿,他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反正并无欢喜。封野看着他平静的面色,拳头紧了又松,沉声道:“你不高兴吗?”“我……”燕思空抬起头,突然决定告诉封野这个孩子的来历,此时他们离河套不过一步之遥,大局为重,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希望和封野稍事缓和一些,只是内心很深处,在一个他不愿去窥视的角落里,藏着一丝与封野解除误会的奢望。他郑重道:“封野,这孩子不是我的。”封野瞪着他:“什么意思。”“我和公主,从未有过夫妻之实,这孩子是佘准从乡下买来的,为了让我与皇帝更亲厚。”封野眯起了眼睛:“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种鬼话你也指望我相信?”燕思空难掩失望:“是真的,你信与不信,在你,我只是告诉你。”封野一把揪起了燕思空的衣襟,狠声道:“若是假的,你就是贼心不改,还想继续蒙骗我,若是真的,你千方百计、挖空心思娶了我表妹,却让她堂堂大晟公主守活寡?!”燕思空一时气血攻心,咬牙道:“是她厌弃我……”“你究竟是如何对夕儿的?她何其无辜!”封野急进了几步,将燕思空狠狠地怼到了墙上,厉声道,“你如此不择手段,将所有人都当做掌中棋子,肆意利用,连结发妻子也毫不留情,你、你可有人心!”燕思空用一双通透的眼眸直直地凝望着封野,胸口剧痛。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封野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他更不会想到,自己真的“贼心不改”,还想要向封野解释,哪怕只是澄清一件事,哪怕只是在封野心里,少做了那么一件“错”事……他这一生得意于聪明过人,为何在封野面前,总是干尽蠢事?究竟要自取其辱多少次,他才会记得,在封野心中,他已是做什么都错了。封野狠狠将燕思空摔到了地上,怒而一脚踹翻了桌子,他双拳握得咯咯直响,似乎在拼命压抑着什么,那张俊美无匹的脸微微扭曲了,眼眸中流泻着难以言喻的愤怒和悲伤,他哑声说道:“有时候,我真想杀了你。”言毕,他转身大步离开了。燕思空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脸色苍白如纸,麻木而空洞地盯着虚空,缓缓地、嘲弄地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惨淡的笑。他将桌椅扶正,捡起那封家书,仔细放好了,他早知封野会大发雷霆,这本就是避无可避,他何必难受。其实有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活着,又是为谁而活,他仿佛生来就带着使命,不成则永不能解脱。而封野,大约就是他的劫吧。——封野好几天都未露面,燕思空被禁足于一间厢房之内,除了送饭,几乎见不到人,整日憋闷不已。直到春节前夕,封野才出现,他又喝了酒,虽然未醉,但也不甚清醒。燕思空不仅想起封野醉酒那夜的疯狂,心中畏惧,封野却只是提着酒壶放在桌上,直勾勾地盯着他,问道:“你给小郡主取名字了吗?”“……尚未。”“若夕儿不是我表妹……”封野仰头喝了一口酒,自顾自地说道,“我会杀了她。”燕思空轻抿着唇,不知该作何回答。封野斜睨着燕思空,眸中是三分醉意七分犀利,“你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吗?”“……”“我最恨你……”封野站起了身,缓步走到了燕思空面前,“最恨你……”燕思空深深地望着封野。封野勾唇一笑,突然掐着燕思空的下巴,将酒壶对准他的嘴灌了下去。燕思空被辛辣的酒液呛得满脸通红,他用力挣扎开封野的钳制,酒壶摔落在地,粉身碎骨。封野将燕思空打横抱起,扔在榻上,欺身压了上去。燕思空抵住他的胸膛:“封野!”他着实害怕醉酒后,丝毫不抑制自己的兽性的封野。封野抓住他的手腕,眼中的光彩忽明忽暗,分不清是醉是醒,他低声道:“大年前夕,你回黔州,一切依计行事。”燕思空愣住了,一时忘了抵抗。封野讥诮道:“你果然只关心这个,若别人也能给你天下,你也愿意这样‘服侍’他吗?”燕思空咬紧了后槽牙:“封野,倘若有一天,你后悔今日是如何对我的,也千万不要告诉我。”封野俯下身,轻声道:“我不后悔。”他一把撕开了燕思空的前襟……第190章燕思空临回黔州前,元南聿突然来看他——带着一堆东西。“狼王怎么突然准你来看我了?”燕思空神色疲倦,但见到元南聿,怕是他这些日子里唯一高兴的时候了。“我说你马上要走了,不能一起过年,至少让我见见你,他便允了。”元南聿一边命人将东西搬进屋,一边道,“你几时出发?”“太阳落山吧,我不想叫太多人瞧着我进城。”燕思空低沉了好几日的心情终于有所好转,面上也有了点血色。元南聿走过来看了看他:“你看着有些憔悴,可是身体不适?”“还好。”除去心情郁猝,燕思空也是故意少睡少吃,这样返回黔州,才有个饱受折磨的囚徒样子,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