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你喜欢他
林清晩知道只凭自己的几句话根本就不会有人信，但情急之下，她只想为奚玄良争取一些生机。 如今他什么实力她不清楚，也不敢笃定他会如同书中那样安然无恙。 她能做的好像只有这些了。 根本帮不了他什么。 她来到大殿门口，放眼望去台阶之下是无数的同门弟子，他们警惕地朝着奚玄良的方向运剑，剑锋所指的便是他。 可此时奚玄良正和凌宵打得难舍难分，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狄飞掣刚下了台阶便忽地停了脚步，他猛然回头看去，赫然是一柄剑破空而来，速度快得他险些没反应过来。 他侧身躲过，剑堪堪擦着他的胳膊划了过去，还未反应过来，那剑又调转方向重新袭来。 他运转自身灵力祭出佩剑腾空而起，空中发出一声巨大的剑鸣声，两把剑相撞。 隔着那柄莫名出现的剑，狄飞掣眯眼看见了房顶之上抱胸而立的人，那人笑着看他，像是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 凌息尘被赵欢颜喂下灵药暂且稳住了伤，但不能再运用灵力，否则性命危险。 他被赵欢颜搀扶着走了出来，咳嗽了几声，仰头见了那柄剑后心狠狠一沉。 “是邬景。”他冷声道，“……他们是一起的。” 认出那把剑，林清晩的心也落了地。 “别担心，奚玄良不会是师父的对手。”赵欢颜这么安抚着。 几乎所有的灵道宗弟子都这么认为。 只有林清晩和邬景不这么认为。 别人不清楚，她很清楚。 她最初遇见奚玄良的时候他就很厉害，只是隐忍不发，再加上她把灵丹给了他，他的实力就已经在凌息尘之上。 后来他又修炼了这么久…… 以及这一个月以来，他在魔域经历的种种。 被逼入绝境，入魔后的他应该脱胎换骨魔气暴涨，远胜于前。 “不对！” 就在这时，凌息尘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他咳嗽着艰难道：“奚玄良还没有用剑。” 被他忽然提醒，赵欢颜也后知后觉发觉了什么，她凝神看着不远处打作一团的两人。 “你的意思是……刚才那把剑？” 穿透了他身体的那把剑。 凌息尘被那把剑中伤，自然清楚它的厉害之处。 而此时，奚玄良手里握的分明是当初三师叔赠他的那柄剑。 现在他已经和师父不分上下，若他换了魔剑该如何？ 清晰的认识到这一点，凌息尘整个人都不对了，像是陷入了某种困惑之中，他不知道为何，奚玄良比起当初相去甚远。 什么时候……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在朝着最坏的结果发展？ 他的身形剧烈摇晃了一下，随后死死攥住赵欢颜的手，抬眼看见一旁静静看着等待结局的林清晩，他倏地几步上前。 他抓着她的肩膀，第一次如此急切，如此的怒气冲冲，有一种兴师问罪质问的意思。 脑子里像是有根紧绷的弦忽然断了，他的目光紧盯着林清晩，一字一句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你这么清楚奚玄良的事，你和他早就同流合污了对不对？”他抓着她肩膀的手力道很大，他情绪激动道：“你身为灵道宗的弟子，师父的徒弟，你怎么能知情不报？！” “你就这么想看师门毁在他手里吗？！” “林清晩，你和他，和魔族，有何区别？！” 说完后，凌息尘又再度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声音越发猛烈。 而林清晩听完这些话，具体的她回答不上来，她不知道她和他有什么区别。 她只道：“师兄，事已成定局，要怪只能怪师父咎由自取。” 闻言，凌息尘觉得荒唐的笑了起来，“怪只能怪我没有教导好师妹，是我识人不清，从一开始……我，我就应该杀了他！” “林清晩，你真是糊涂……”赵欢颜再也听不下去，也再也看不下去，她的目光带着埋怨和不满，盯着林清晩，冷声道：“如今魔域有了邬景就已经天下大乱，再多一个奚玄良，你觉得这世间还能太平吗？” “我知道你站在我们的对立面，可是你只是选择了和松齐一样的路，你跟着他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赵欢颜说：“入魔之人大多性情残忍嗜杀，脾气暴戾至极，即便他一时不杀你，也迟早有一日会厌弃了你，到时，你只会落得比这更惨的下场。” 一时之间，林清晩竟哑然无声。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选择了怎样的一条路，又是什么样的下场。 这条路注定了她要和奚玄良不死不休。 也注定了他们没有好的结果。 就如此刻，系统的声音一直在她的脑海中响着，提醒着她之后将面临什么。 今日之后，只怕很难熬。 她侧头，目光落在那个熟悉的身影上，他手中握的正是那把魔剑，他们打了数个回合，最终他一剑斩了下去，魔气疯狂涌现，冲破了对方身上的保护罩。 一柄断剑斜插入地，地上生生裂开了一条巨大的缝，凌宵整个人被剑锋扫开狠狠摔在阶梯之上滚落下来。 “咳咳咳……”凌宵猛地吐出一大口血来，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朝他走近的奚玄良，“不……不可能……” 此时狄飞掣和狄蔑正在全力以赴抵挡着邬景，他们根本抽不开身。 而一众弟子想要靠近，却被奚玄良设下的结界震开。 一时间魔气漫天。 凌息尘疯了一样想要过去救人，也毫不例外的被结界震得倒飞出去狠狠摔在地上，他攥紧了拳头，眼底通红。 他不要命一样想要冲进去，哪怕身体已经支撑不住。 最后还是赵欢颜哭着抱住了他才保住半条命。 奚玄良的脸上被划出了一道血痕，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剑伤，可他像根本不知道疼一样。 凌宵拖着身体往后爬，贪生怕死喊道：“你不能杀我！情毒不解林清晩终有一日会因毒发蔓延至全身而身亡，你当真不怕失去这世上唯一还在意你的人？”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林清晩也渐渐明白了什么…… 难怪凌宵没有给奚玄良下毒，原来是在她体内种下了情毒。 她看向奚玄良，正好对上他冰冷的目光，和从前不太一样，现在的他，让她觉得好像一个陌生人。 她甚至完全猜不到他是否还在乎她。 奚玄良只是瞥了她一眼，再垂眸看向凌宵：“不会是疼些罢了，何惧？” 得到这个答案，林清晩的手指微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再当她抬眼时，却对上了赵欢颜的目光。 她的目光有些复杂，像是在看一个将死之人，或许是有些同情吧。 她低声道：“你喜欢他。”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林清晩没有回答。 也不想回答。 若真是喜欢凌息尘，她被奚玄良困在身边便不会毒发，也就不会死，可以活很久了。 只是，她喜欢的就是奚玄良，而这个人却要时时刻刻和她纠缠不休。 的确算得上一个将死之人。 赵欢颜用只有他们三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劝道：“你现在让他停手还来得及，若是师父死了，你也活不了！” “清晚，听师兄的话好吗，你去让他收手……” 凌息尘燃起的希望再一次被冷水泼灭。 林清晩打断他：“我喜欢大师兄……这是人尽皆知的事，也是他认定的，不管是谁去和他解释，哪怕是我，他都不会再信了……” 毕竟，他信她的后果都不怎么好。 林清晩动了动唇，她看着奚玄良握起剑，说：“况且，这是他们之间的恩怨，我不能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