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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场他按规矩升了一级,对手理所当然地应该更强大,可是这个人一点也不比第一场的对手厉害。魏谦几乎毫发无伤地就把这个人撂倒了。观众发出失望的嘘声——因为魏谦这个对手在外行人看起来,真的是非常人高马大、肌rou虬结。不过只有亲自上场的人知道,那人的肌rou实在是太虬结了,好像是健美先生的那个路数,大块如同死rou般的肌rou严重限制了他的出拳速度,除了还算抗揍之外,几乎没什么作用。魏谦擦了擦汗,准备回到更衣室。就在他刚下台的时候,赵老九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一把拉住他的手,把他拽进了墙角,先是假装焦急地上下打量他一番,随后非常做作地大松了口气,拍着他的肩膀说:“哎哟兄弟,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魏谦知道,事才真正来了。他不动声色,假装迷茫地问:“啊?”赵老九一拍大腿:“哎哟,你说这群人,养着他们干什么用……刚才让他们弄错啦!你那个对手,根本就不是你这种低层级的,人家是中层级的,那大块头,一个人能顶你两个重呢!九哥刚才生怕你出什么事……”魏谦心里冷笑,脸上却配合地做了一个目瞪口呆的表情。赵老九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拉开皮包,从里面抽出厚厚的一打人民币——看起来真的挺厚,两扎还多一些,魏谦轻轻一翻就知道,少说得有两万多。“这次的出场费和赢比赛的奖金,按着那个人的级别给你,各一万块钱,还有五千是九哥自己贴给你的,唉,九哥对不住你啊,要不是我没盯紧,也不会让你受这罪了。”魏谦装模作样地推拒一番,末了不负众望地“失败”了,把钱装进了自己的腰包,赵老九满意而慈祥地看着他:“小伙子啊,有前途!去吧,换衣服去吧。”魏谦对各种各样的情况心里早有预判——当然,两万多块钱是他一辈子没有见过的巨款,作为一个合格的钱串子,他的肝颤了颤,脑子热了热也是非常正常的,可是很快,就被强大的意志力给拉回来了。他以一种非常缓慢的步调贴这边离开赛台,中途停下来回头看了赵老九一眼,发现那人脸上带着某种说不出的志得意满的笑容目送着他。找一个不知从哪弄来的弱鸡,让他以为自己打败了中级,然后用钱让他自我膨胀,乃至于下一场心甘情愿地跳级?不可能的,真正的打手都分得清谁是狠角色,谁是看起来凶狠的花架子,刚才那一场,他们只会认为是侥幸,有多少人会为了兜里的两万五千块钱铤而走险?肯定有,但那些人通常是需要大笔的钱,比如那些吸毒、高利贷或者供养大病病人的,而他们也不会只签三场的约定。对于大部分三场约的低级拳手,这一场的收益就已经超出预期,有勇气再搏一次的绝对不会多。这是拿钱往水里扔,是rou包子打狗,赵老九不可能这么蠢。魏谦的脑子前所未有的冷静,几乎是全速地转动了起来,突然,他停住了脚步。赵老九那句“换衣服去吧”骤然在他耳边回响起来,魏谦想起哪不对劲了——是更衣室!从第一开始,魏谦就隐隐感觉到了赛台设置很不正常。按照正常人的想法,相邻级别的赛台应该挨着,这样观众也方便,其他级别的赛台确实是这么一字排开的,但是低等级的不是。最低等级的赛台在靠近大门口的地方,而第二等级却在最里面。这样,二等级的拳手想要回更衣室,就必须穿过一条贴边的狭长的过道,那里只供一人通过,非常窄,里面几乎是黑的,据说灯坏了,还没装好。而选手们上场时从外面走,让嘉宾看清楚,下场却另外有规定,要他们从拳手通道里下场,省得挡住嘉宾的视线——嘉宾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也就是说,第二级别的拳手下台,只有走那一条通道,而那条黑洞洞的狭长小路,眼下就已经在魏谦面前了。钱和……血性。电光石火间,魏谦就想明白了赵老九会怎么cao作这件事。想象一个穷鬼拳手,出于侥幸,怀里揣着他这辈子没见过的巨款,欣喜若狂地走进这条过道,在最深的地方,如果突然被人偷袭,他会怎么样?来人如果不光下了狠手打伤了他,还抢走了他身上的钱,他又会怎么样?在黑暗中猝不及防被偷袭,对于一个人的心理冲击极大,而一个刚从赛台上赢了比赛、血还没凉下来的人,他绝不会因为遭到袭击而恐惧或后怕,他只会愤怒,甚至仇恨,失控的愤怒才会点燃原本理智可控的膨胀感。更不用说还有钱。得不到的钱也就算了,但是得到了再从他手上抢走,所有人都会被激怒……何况是他们这样的人,他们会疯。简单粗暴,但是肯定会惊人的有效。魏谦的手心被粘腻的冷汗浸满。就在这时,一个人在他身后低声问:“你怎么不走了?”城西,三胖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快要被恐惧撑炸了。至今,三胖也不知道魏谦和魏之远究竟出了什么事,只知道这两个孙子招呼也不打一声地就跑了,把宋老太给急得要团团转,几乎要上树,再也顾不上骂他大胖子了,每天见了他,都要像祥林嫂一样喋喋不休地盘问一通。三胖也着急,麻子的事发生过一次,三胖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几乎有了心理阴影。加上每天被宋老太这么念叨,他都快崩溃了。直到他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用魏之远的口气发的短信。三胖当天就从黄牛那买了车票赶了过来,一直极端地提心吊胆,尤其收到魏谦他们托他去找什么尸体的消息时。当然,“尸体”俩字在纸面时,还只能激起三胖的担心和忧虑……等他真的看到那些货真价实的尸体,才毫无缓冲地几乎被吓破苦胆。三胖和狗欢乐潜进了非法小作坊里,途中狗欢乐仿佛能感觉到旁边这个人类的恐惧和小心翼翼,竟然一声都没叫,其他人大概已经开车走了,里面只留了一个中年男人看着。中年人在一个阴森森的小屋里,三胖看了一眼,只见小屋是一个简易的祠堂,里面供着一个佛像,那个人正在哆哆嗦嗦地烧香磕头,院子里是一堆的废铜烂铁,三胖和狗欢乐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破烂,奔着一个好像是存放炼油罐的地方去了。一进去,胆小的能当场尿了——那里有一排槽,都是尸体,一水地面朝外面,翻着白眼,张着嘴,最外面的尸体还是僵的,最里面的已经在广东潮湿温热的天气里发出了阵阵的腐臭味……槽还没排满,大概排满了才会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