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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只是一片阴沉沉的黑,他终于忍不住脱口说:“你哥这辈子不容易,你……你……唉,少让他cao点心吧。”魏之远压低了声音,嘴唇几乎不动地说:“三哥,你是知道了?”三胖不知该怎么回答,面对着这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极致苍白的脸,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魏之远的嘴角动了动,似乎是极快地冷笑了一声,而后他一声不吭转身走了。他最后的眼神让三胖忍不住一阵心悸,忍不住想:这小子该不会给刺激大了,做出点什么事吧?作者有话要说:注:虽然前因后果改得面目全非,不过此处引用真实商业案例改编第五十二章魏之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那段日子非要用一个词来说,就是“暗无天日”。最开始,他是愤怒。对三胖,对那个不知名的陌生女孩,甚至是不明真相的小宝。魏之远觉得自己被整个世界孤立了,没有人在意他挖空心思的努力。他从三胖的表情上看到无奈和迫于感情的宽容。可他凭什么需要被别人宽容?他做错任何事了吗?他就像一个身披风雪赶路的人,一路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那一根灯塔用微弱而独一无二的光引着他。现在,他们连这一点仅有的东西也要夺取。愤怒是一种不长久的情绪,就像一把沙子,要么很快就会被风吹得烟消云散,要么沉淀成深深的、石头一样的怨恨。再之后,魏之远的情绪就滑向了后者。怨恨像是一颗在他心里埋了二十年的种子,埋得那么深,那么的如鲠在喉,稍加风雨就破土而出,长成连着血rou的参天大树。疯狂的憎恨弥漫在他心里每一个角落——就像尸体,尽管再掩饰,也遮挡不住腐朽的气味——即使魏之远已经在极力不表现了,却连一贯大大咧咧的小宝都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头,每每跟他说话的时候声气都要低八度。他的怨恨针对所有人,因此分摊到每个人头上,也就显得不那么浓烈了,唯有魏谦。魏之远自己也不知道有多少年了,他甚至自己都说不清楚,对大哥的感情浓郁黏稠到了什么样的地步,乃至于现下几乎有些爱憎不分起来。爱之深,就恨不能食其骨、啖其rou、饮其血。魏之远的精神状态处于某种极度麻木、也极度敏感的危险的状态里,酝酿着某种一触即发的风暴。就在这时,魏谦回来了。魏谦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人就是迷迷糊糊的,在了机场打发马春明给他买了一大杯浓茶,灌进去了,勉强提了提神,又赶到总部开会汇报近期工作要点。等他筋疲力尽地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南方天热,他里面穿着单薄的衬衫,到了这边才匆匆地裹上大衣,但北方的小寒风依然不停地往他的衣服里灌,魏谦裹着一身的寒气进屋,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冻得发白。魏之远听见门响的那一刻,心脏就开始剧烈地跳动了起来。他梦游一样地走了出来,感觉站在门口的大哥就像是活生生地撞在了他眼睛里,生疼。“你在家呢?冻死我了,”魏谦扫了他一眼,随后头也不抬地问,“有吃的吗?”魏之远说不出话来,好一会,他才行尸走rou似的应了一声,走进了厨房,拿了两个鸡蛋,开始切蔬菜丁,打算把剩下的一碗米饭炒了。魏谦在外面说:“小远,你甭弄那么麻烦,有剩饭给我拿过来随便吃两口得了。”魏之远充耳不闻。他好像非要做点什么事,才能让自己维持表面上的平静。魏谦以为他没听见,被屋里的热气一蒸,全身的懒筋顿时开始往一块纠结,他没骨头似的往沙发上一瘫,行李箱丢在一边,就打开了电视。等魏之远端着一碗炒饭出来的时候,魏谦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魏之远的呼吸随着脚步一起停住了。手心的大碗开始发烫,然而他的双手好像麻木了,丝毫也感觉不到。魏谦的身体随着沙发柔软的坐垫缩到了一个小角落里,架起来的二郎腿还没来得及放下,一手虚虚地按在遥控器上,另一只手委屈地横在胸前,头一侧靠在沙发背上,下巴几乎全缩进了衣领里,他面无血色,干裂的嘴唇上爆出细碎的干皮和裂口,胸口的起伏都显得那么不明显。……像是死了。魏之远听见自己的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他广而不挑的中,曾经看过很多提到把活人做成标本的故事,以前只当是猎奇,从没往心里去过,而这一瞬,类似的念头像是一道闪电,“哗啦”一下打碎了他破破烂烂的精神世界。如果让那个人……再也不能说话,再也不能睁眼,再也看不到别人……魏之远觉得自己骨子里一定就有某种属于犯罪者的基因,他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前走去,缓缓地靠近毫无知觉的魏谦,目光像是鬼迷心窍了一样死死地盯在他身上。耳背的宋老太已经睡了,而小宝还没下晚自习。近一点……再近一点。近到能听到魏谦细而平稳的呼吸声,看见他一丝不动的眼睫。就在这时,魏之远心里涌起毫无征兆的悲伤,像是突然决堤的河,汹涌无情地冲散了他拥塞在五脏六腑中的冰冷的杀意,他听见潮汐般轰然落下横冲直撞的声音,良久,又从中艰难地辨别出了自己压到了水底的心音,那是简而又简的一句话……他怎么瘦了?臆想的怨恨和活生生的人,将魏之远心里的爱和欲撕裂开了。它们痛彻心扉,而后两厢抵死纠缠,最后一起归于近乎绝望的澄净。唯有刻骨铭心的感情能压倒与生俱来的偏执,魏之远知道,自己一辈子也不可能再动这样的感情了。他终于放下了端着的碗,蜷缩起被烫得发红的指尖,轻轻地推了魏谦一把,弯下腰柔声说:“哥,醒醒了。”……醒醒了,我快要忍不下去了,求你看看我,我能为你粉身碎骨、魂飞魄散。后来什么都没发生,魏谦被他叫醒以后,光速干掉了一大碗炒饭,可能连嚼都没顾上,就直接吞了,而后他晃晃悠悠地拽起行李箱回屋,不出意料地看见了三胖干的好事——能自由出入他房间,还办得出这种无聊事的人不作他想。魏谦不喜欢揣度身边的人,更懒得深思三胖这是什么意思,只是感觉那胖子闲得蛋疼,自己骂了一句:“我cao,死胖子。”然后他就把包装盒撕下来扔了,打火机看了一眼,也看不出值多少钱,随手塞进了抽屉里,最后把冯宁的照片扣过去,找了个犄角旮旯塞了起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