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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戛然而止,原因是习齐忽然跳到他身上,把她压倒在舞台上。他从喉底发出无声的嘶吼,整个人像是被堵住的蒸气机一般,又深又慢地大力喘息着。堇吓了一跳,本能地想挣脱,但习齐毕竟是男性,用起力来连菫也没有办法,习齐伸手一撕,竟然撕裂了韵律服的衣襟。杏高声尖叫了起来,菫好像也想叫的样子,但习齐没有给他机会,双目空洞地骑上菫的胸口,习齐的表情只能用狰狞来形容,两只手倏地掐住了菫的脖子,把她的头逼到地板上,喘息声更响了。「习齐!」纪宜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剧本里只写Ivy最后攻击了母猫,但没有说如何攻击。然而习齐的表情是如此绝望、如此无机,好像坏掉的机器一样,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演戏,还是真的要致菫于死地,「虞老师,习齐他……」女王的呼吸似乎也加快了,但他仍凝坐不动,似乎也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选择端坐在导演椅上,更为专注地凝视着舞台。习齐依旧坐在菫的身上,指甲掐入菫苍白的肌肤,渗出一道道血丝,菫痛苦地仰躺在舞台上,脸颊因为缺氧而涨红,指尖也剧烈地发抖起来。纪宜再也忍不住了,他冲向舞台的方向,「小纪!」女王叫住了他,他就回过头来,双眼少有的因恐惧而荡漾:「虞老师,快叫停!求求你……快点阻止他,阻止习齐……」「不,不必,」女王张开口吐了口气,似乎也处于极大的兴奋中,他定定地望着舞台的方向:「Ivy和你不同,他还在戏里……还在舞台上。」纪宜吃了一惊,回头往舞台一看。习齐忽然不再使力了,全身丁酢跎懈下来,他摇摇晃晃地直起身,歪了一下脖子,眼神再度变得空洞起来。他从惊魂未甫的菫身上慢慢站起来,菫如获大赦地向后挪了两下,惊疑不定地看着习齐。但习齐完全不理会她,他缓缓提起了两只手,在眼前端详着、旋转着。菫脖子上的鲜血顺着他苍白的指线,一丝丝地淌了下来,他就侧着头,伸出浅色的小舌,慢条斯理地将它舐去。女王和全剧组的目光都在他身上,习齐舔了一次不够,好像爱上那滋味似的,习齐的舔舐满溢着□□的意味,他一根一根手指,反复地、小心地舔着,彷佛初次狩猎的小兽,还好奇地检视被唾液濡湿的十指,排练室里甚至可以听见啧啧的水声。阿耀不由得吞了一口涎沫,又为自己的反应吓了一跳,别过头脸红起来。原来……只是这样而已啊……好不容易舔得满意了,习齐放下了手。剧组的人都是一惊,在许多脱序的演出后,习齐竟又接回剧本上的台词。他好像真的很得意似的,咯咯笑了两声,把手缩拢在胸前,杀人……一点也不难啊,如果有剪刀的话,对啊,如果我有一把剪刀,就可以剪断她的咽喉,这样、那样,多么容易!只是这样而已,只是……这样而已,一点也不难,谁都可办得到,我也……可以……他忽然走向舞台边缘,对着错愕的剧组,还有始终凝坐不动的女王,炫耀般地露出了笑容:我也可以喔……像Tim一样,也可以走进Tim的世界里,和Tim一起……第六幕到此终了。但也不需要女王喊停了,因为舞台上的演员在说完这句台词后,就像终于走到终点的旅人,从舞台上倒了下去。***习齐是被打火机的声音吵醒的。他先微微打开一丝眼帘,好像在犹豫着要不要睁开眼、要不要重新接收现实世界。他的脑袋一片空白,甚至不记得至今以来发生的所有事,过了很久,才终于张开眼睛,入眼的是学校医护室苍白的天花板。习齐摇摇晃晃地坐直起来,才发觉自己是在床上,身上还盖着医护室的棉被。往旁边一看,自己手上竟还插着点滴。他有些茫然,依稀记得自己刚才是在舞台上,被无数沉重的云雾环绕、压制着,然后拚命地想要抓住彼端的一线曙光。但最后还是失败了,他终究没有看见光芒。「如果要找带你进来的那个眼镜仔,他在外谩酢醪手机喔。」30「如果要找带你进来的那个眼镜仔,他在外面讲手机喔。」耳边传来陌生的声音,把习齐吓了一跳,神志也清明了一些。他往床边一看,才发觉医护室的诊疗桌旁坐了一个人,还是女人,「问情况的话,我刚好像有听到他们说,你是什么睡眠不足胃又不好,血糖太低,加上一点心理因素才会支撑不住,他们还帮你打了点滴。」她又补充。习齐发现她的头上包着绷带,里头隐约还有血痕,正往自己手肘上的割伤擦着碘酒。除此之外,她全身都是类似的擦撞伤。他愣愣地看了一会儿,觉得她怎么都不像是保健室的阿姨,除了长得很漂亮之外,她穿着膝上十公分的短窄裙,还跨着腿坐,系着领带的装扮带着某种野性,唇上的口红是紫色的,脚上还穿着马靴。习齐觉得她很面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过她。「咦,等一下……对了,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阿希的那个死党嘛!」那女人盯着习齐看了一会儿,抢先叫了出来:「瘦成这样……还有一副三天没睡饱的样子,我都快认不出来了!你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样啊,上次见面的时候,明明还是个水嫩水嫩的美少年说。」听见这样的说话方式,习齐完全想起来了,他脱口而出:「兰姊……」女人就是介希的大姊,音乐学院指挥科的介兰。介兰又打量他一会儿,从口袋拿出一包West,把刚才拨弄着玩的打火机拿起来,作势要点烟。习齐就把自己的烟抽出来凑过去,介兰看了他一眼,替他点了火,两人就在医护室里沉默地抽了一阵子烟。「兰姊……怎么……会来这里?」习齐先开了口。介兰吐了一口烟雾,举起手肘说:「来这里当然是受伤啊!我可没闲到来医护室做义工。」习齐看着她额头上的肿块,忍不住又问:「可是,这些伤……」介兰抖了抖烟,声音倒是沉静:「没什么,团练的时候被团员的保特瓶砸伤的,真没创意,暴动也不会找些比较像音乐人的方法,学立法院的嘛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