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2
是我不去,是人家赶我走呐……”管家一愣,还没理解这其中意思,就见自家少爷哇一声趴在离他最近的酒姬怀里,哭得不省人事,一边嘴里还不停骂着,“张二狗你个没良心的,小爷我也不欠你什么啊,你居然不要我……”管家一脸黑线,周围美女更是头脑如雾,不解其意。其中一个犹豫猜测,“莫不是苏少被人姑娘甩了?”另一个一块手帕丢过来,“哪能啊,怕是烧饼铺的伙计不知道苏少身份、欺负了咱苏少吧!”苏棋在柔软的臂弯里抽噎,心道你们懂什么,人家就是知道了我身份,才把我赶出门的!呜呼哀哉,史书上说是怡忻十二年冬,新春将至,大理寺卿却落魄无归,度过了他平生最漫长最难熬的半个月,直到除夕那夜,他爹娘亲临大理寺卿府,苏家老少一起吃一顿团圆饭。因为爹娘要来,苏棋自然要做足样子,腊月二十七八的时候都不出去了,整日在府里安排这安排那,把管家活生生累脱了一层皮,马不停蹄吩咐着下人小厮准备除夕夜的聚会。苏府其实算不上人丁兴旺,前相苏侨墨只有二子二女,暂不提失踪多年的苏樱,其他子女中长子苏竞只有一子苏棋,次子苏河有一对龙凤,长女苏惠则是两个儿子,这样零零总总算起来三代人,真正苏家的不过九、十个人,其余都是些外姓的媳妇女婿。平时大家都是分散住的,只是除夕之夜轮流到一家去聚聚,正好这年,轮到苏棋府里坐庄。因为如此隆重的节日,苏棋自然不敢怠慢,连续几天都没想起过张家烧饼铺现在怎样了,只是有时候半夜脑子终于空下来,忽然就会记起还在病榻上的张大饼和一人独撑的张远尘来。只是想起来了,也只是摇摇头,努力在心里敲着算盘盘算今年除夕团圆饭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姑姑孩子的压岁钱备了没有、祖父爱的黄杨木套杯有没有日日用雪水浸着、祖母的牌位可从老家里迁来了没有……其实这些事本不用他这个大少负责,只是如今苏棋心里憋屈,宁可下些功夫都自己理会,好把那没良心的张远尘给忘了。好容易挨到除夕那日,管家捶捶自己的老腰心道终于熬出头了,一边指挥着小厮们迎接门前车马。苏家人个个打扮得漂漂亮亮,风流倜傥,苏棋穿得低调,一件白色长衫外是红色罩袍,站在府口迎客,比起一群苏家孔雀来简直要被淹没在金玉之色中了。苏竞夫妇已有几月不见儿子,连带着各个叔叔姑姑,也都是一家人,便也不拘束,人到齐了就都到前堂一起坐了,男人们一起、女人们一处话起家常来。苏母看着儿子,心有怜惜,目光比划一下就知道儿子这俩月瘦了一圈,下巴尖尖,脸上神色也不是很好,便把儿子拉过来捏捏他的俊脸,心疼道:“怎么,瘦了这么多?难不成为了这团圆饭?”苏棋笑笑,道没事。苏母显然不放心,再大的儿子在母亲看来也是曾经歪歪扭扭走路的小孩儿,便蹙眉道,“可别瞒着娘了,你有心事娘怎么会看不出来?别说你今年这么大了,可还没个家室的,府里丫鬟哪里有贴心的,你若心里有人可就快些,若是没有可也得自己照顾好自己。”苏棋被这一席话讲到心里去了,竟有些鼻子酸涩,心道许久没听到这样关怀的话了,怕失态,便只嗯了一声,便岔了话题去。哪知苏竞竟忽然走了过来,看看儿子,道,“看看你这样子,听说前几个月你休假都没去上朝,可是真事?”苏棋只得点头。苏竞哼一声,“你小子在自己府里逍遥自在,可没想起过爹娘么,出了什么事都不与我们说一声。这回好容易聚上了,可要给我解释了吧?”苏棋脸上些许为难,若说是腿脚断了,爹娘必定要检查的,肯定不好蒙骗,可若说实话,那又如何能让爹娘放心呢?一下子便踌躇了。苏竞看他样子是不想说,神情沉了三分,正想继续发难,却被苏母拉住,软言道,“大过年的,别逼儿子了,这么大人了他自己心里有数,他不说,也肯定有道理的。”苏竞被夫人这么一劝,也只好叹了口气,道,“子轩啊,你也二十六了,过了年便是二十七,我不管你娶妻,只是你竟是一年活得比一年过去了,这叫什么事啊?你的事,我也略有听说,称你公务时不幸落马断腿,便休假了,别人若是听了必定信,可我是你爹,这样的谎也只有皇上肯给你圆了,若要我信,那断断不可能,只是既然你不愿说实情,那也罢了,自己好好处理吧。”说罢,也不提了,转到苏惠那里去看外甥了。苏家的团圆饭自然是热热闹闹,人声喜庆,连忙得腰酸腿疼的管家也在这时候忘记了身上乏疲,喜气洋洋吩咐小厮上菜快些。唯有苏棋被爹娘这么一说一劝,好端端一顿饭也吃不安心了,抬眼就看到大圆桌前两个显眼的空位,一个是祖母灵牌,一个是小姑姑苏樱的空位,每年除夕夜的餐桌上是必留的两个位置,一时又想起残破的窝棚里的张大饼父子,也顾不上叔叔姑姑们给他推荐各家小姐千金,竟是一直神思不宁着。苏母看了,用手肘戳苏竞,苏竞咳一声,低声道,“罢了,棋儿性子一向倔强,他既然如此,随他吧。”苏母点点头,给苏棋碗里送一筷鱼过去,也没说什么了。苏家人热热闹闹吃到半夜,连带着宵夜、品茶,在苏府里好不热闹,一直到三更过了,才三两告别,或者直接在苏府客房里安顿了。苏棋原以为自家爹娘必定会留下来,谁知苏竞只是严肃看他两眼,最后还是带着苏母走了。苏棋心里顿时明白,是爹要自己来处理好自己的事,便将爹娘迎到了门外马车边,叮嘱了两句路上小心,便感激地目送马车离去了。送罢客人,苏棋独自回到自己的院落,本在团圆饭上喝了不少酒,如今冷风一吹竟把酒气吹去不少,感觉肚里空空,脑中剧痛,也没有睡意。他抬头四顾,忽然跑回厨房偷了两瓶酒过来,轻车熟路从梯子爬上自己卧房房顶去了,在瓦片上一坐,开始对着夜幕独斟起来。这通向房顶的梯子是他自己架的,因为苏棋卧房在苏府正东面,从房顶上看可以望到遥遥西市灯火,以往有了什么开心事儿都和白行简在这上面痛饮一夜,哪知如今却成了一人断肠处,他自嘲一笑,就着酒瓶口儿灌下一大口酒去。喝到半醉之时,苏棋忽然听到瓦片翻腾声儿,晕眩间也不忘记皱眉,心道可是谁家猫狗又爬房来偷吃了,可迷糊间眼一睁,却看到面前一大片黑影,没反应过来,一下子不由惊出了一身寒颤。张远尘站在他面前,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