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叶人兽之刘皓：二十余年如一梦（二）
叶修跟队员很少有私交，反倒刘皓上上下下关系处得很融洽。有一天，刘皓跟申建几个吃完宵夜回来，特地去找叶修。 子时刚过，叶修难得地没有在训练室。刘皓敲开叶修房门，看到门后的人少见地披了一袭豆绿色的真丝睡袍，袖子盖住手腕，下摆长到脚踝，这个风格，怎么看都是王杰希的版本。 刘皓进屋，自己拉了个椅子坐下：“叶哥，准备休息了？” “没。”叶修说，“刚出去了一趟，先回来洗个澡。你有事？”说着，无意识地挽了挽衣袖。 刘皓眼尖，立刻看到叶修左手腕上一道暗红色的勒痕。 职业选手对手的重视，让刘皓本能地握住叶修：“叶哥，怎么搞的，上药了没有？”说着跳起来去找医药箱。 “不小心擦到的，没事，已经上过药了。”叶修把袖子又放了下来，岔开话题：“大半夜的，你有啥事？” 刘皓本来想找叶修说一下队员中的不满情绪，建议他稍微婉转些，不要那么直接，但此时也没有心情说了。他看叶修眼底有点倦意，猜他肯定是跟王杰希出去浪了。不然还有谁能在他手上留下伤痕还让叶修主动遮掩的？这可是全联盟最金贵的手啊！ 之后，刘皓还是找机会对叶修指出，队员对叶修这种毫不容情的苛求，有点意见。 叶修听了却毫不在意：“这就受不了了？那在台上被对手虐翻岂不是要哭着回来？”刘皓也就没法再劝。 第六赛季，虽然队内人心不稳，但作为副队，刘皓的确是称职的。叶修除了训练和比赛，有点私人时间也基本都被王杰希霸占，刘皓就尽可能地充当人际关系的润滑剂。他会固定抽时间跟队员们互动，包括但不限于聊天吃饭谈理想。一些原本该经理做的工作，刘皓看到，顺手也会帮着清了，也并不居功。 刘皓还专门准备了一个文件夹，整理队员们的喜好、家庭背景等，甚至包括星座血型生辰八字。好歹当过几年小道士，玄术还是懂一点的，子平紫薇梅花易数，不敢说铁口神算，断个庙旺生克没问题。一帮二十岁不到学历也不高的青少年能有多少花花心思？刘皓这样有针对性地处人处事，“善解人意”的buff差不多算是永久加持项。 因为叶修“永不露面”的特殊原因，媒体跟刘皓的关系本就融洽，有些记者已经到了只知道有刘队的程度。对于他们来说，叶队，那就荣耀里的神，就是一叶知秋，刘皓刘队，才是活生生的“自己人”。 刘皓其实非常谨慎，他从来不让别人喊自己“刘队”，偶尔有人这么喊，他都会特意指出：“是刘副队。”这么几次下来，反而在媒体人中得了谦逊的美名。相比起那个属性嘲讽满点的叶神，记者们实在太喜欢刘副队了。不止有一次，刘皓听到：“一叶之秋占着队长的位置，不干队长的事”这类说辞。 叶修对于全队乃至整个嘉世的意义是无可替代的。这点刘皓毫不怀疑，此时他也没有想取代叶修的野心。他最大的愿望，就是站在叶修身边，成为神明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份子，哪怕就只是在荣耀中。 要是，能双宿双飞就更好了！ 刘皓不喜欢王杰希，非常不喜欢，八字对冲那种，正如王杰希对他的评价也很糟糕。王杰希善推演，识天机，刘皓那点奇门玄术，揣摩普通人还成，放在王杰希面前，就跟光屁股溜街的国王没差别。“狼顾之相”，算是将刘皓那些心思，揭了个底掉。 不过，刘皓从自己的角度，却也不看好王叶这段感情：叶修天生怕拘束，骨子里是破坏规则的主，王杰希这种360度无死角的宠溺，叶修早晚会喘不过来气。到那时，两人的恋情也就到头了。 第七赛季一开始，王叶默默分手。对此，刘皓乐见其成，他拿出双倍的精神头，训练、备战，主动帮助打理战队各种杂务，任劳任怨。他想的是：自己可以帮叶修多分担一些。潜意识里，也希望叶修多看到自己的能干之处。 但叶修并不领情。 不领情倒也罢了，叶修对刘皓花尽心思做的事，并不来电。 比如，刘皓一直很注意维护叶修在队内的权威，平时交往中习惯性地附和吹捧、乃至战斗中见缝插针的欢呼鼓掌，都是他对叶修的用心之处。哪怕叶修不动神色，刘皓都可以当他是笑纳了。可叶修的态度是：拒绝。 “有这个时间，cao作一下角色不好吗？” “你想得太多了。把心思放在正事上！” “算计这些有的没的，你是太闲了吗？那不如加训？” …… 太多了，说来说去，都是这些话，烦死了。 刘皓开始还只当叶修是谦虚，或者感受到自己的心思，故意拿乔，但他一再试探，叶修的态度越来越冷漠，语气越来越严厉，刘皓终于明白，自己是俏媚眼做给瞎子看了。 真要说，刘皓做得也不能算错。正如他所认定的，人谁不喜欢听好话呢，自己又没有影响战队的成绩！但叶修就不是普通人，刘皓没有想明白的是，联盟中觊觎叶修的不是少数，热心热情换冷淡冷漠的人，其实不差他一个。刘皓不过是自我感动过头！ 但就这样，刘皓还是尽力做好副队长的本职工作，包括搞好跟每个人的关系。出乎他意料的是，随着叶修跟队员的距离越来越远，自己无形中威信大增， 有一次，叶修讲完团队战的战术，到最后敲定出场人员的时候，申建、王泽等人不由自主地看向刘皓，等他拿主意。 这就是，众望所归，水到渠成吧？刘皓想。叶修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退居二线，再打两年，也就可以退役了。而自己，才刚刚绽放光芒。 正当刘皓暗自打着小算盘的时候，过完年回到战队，刘皓马上感觉不对——陶轩跟叶修的关系不一样了。 人跟人之间如果有了亲密关系，哪怕在人前没有亲密接触，那种味道还是不一样的。刘皓本就感觉敏锐，很快捕捉到陶轩和叶修之间的暧昧氛围。再之后，发现陶轩好几回半夜溜进叶修卧室——两人的关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陶轩对叶修有心思，刘皓当然清楚，但这些年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突然，过了个年，就确定关系了？刘皓嘴里又酸又苦，是那种自己看上的黄羊被别的狼叼走的愤怒。他也恨叶修不争气，不就是跟王杰希分手了吗，还没半年呢，就迫不及待了？这么缺男人，这么想挨cao，那我天天在你身边你看不见吗？ 多年来积压的求不得，到这里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像破土的笋，在杭城的春雨里，嗖嗖地抽条长叶。 第七赛季，季后赛的第一轮，嘉世就被微草送出了局。王杰希站在对手的立场上，面对分裂得一塌糊涂的嘉世，都觉得没眼看。但此时他跟叶修已经分手，倒是不好多说什么了！ 此战之后，关于斗神时代已经过去的呼声四起，这里面多少有刘皓推波助澜。 刘皓是真心这么认为的。 此时，比赛的成绩对刘皓来说已经不算重要，正如叶修很早就指出的，刘皓终究是重视人事超过荣耀，他爱叶修的时候，可以为他兢兢业业地当个好副队，他恨叶修的时候，也可以不惜让整个嘉世为自己陪葬。他希望看到叶修痛苦，沮丧，最好一气之下退出联盟，或者陶轩撤资，嘉世解散——反正刘皓不怕没有地方去。他想，不让我笑的人，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当然叶修没有退出联盟，陶轩也依旧劲头十足地拉投资，但陶轩和叶修的关系终于是没有了下文。这是刘皓乐见其成的。他并不了解两人分开的内情，自我脑补了几场陶叶因为战队成绩不佳而大吵甚至大打出手的狗血戏份，再次定下“以排挤叶修为己任“的工作方针。 一开始，刘皓并不敢做得太明显，好歹这种类似吃里扒外的事，太不讲究了。一旦被发现，他的职业生涯可以说就此终结，以后不会有哪个战队再敢用他。 可是，第八赛季开始不久，刘皓发现，陶轩似乎在物色接替一叶之秋的人选，这个猜测在陶轩私下接触孙翔后，刘皓再无怀疑。他试着稍微放开一点手脚，果然，陶轩看在眼里，却没有任何表示。 默许。赤果果的默许。 刘皓放心了，更加大胆地抵制叶修的战术，在场上阳奉阴违，在训练室阴阳怪气，带得整个战队的气氛跟捅了毒囊一般恶心。叶修看在眼里，却还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这是让刘皓最难受的。他的情绪迫切需要接受者的呼应，哪怕叶修跳脚，甩脸子，破口大骂，他都有成就感，因为这会让他觉得”这个人眼里还是有我的“，可是叶修就那么冷冷的看着，偶尔说一句两句，也是老生常谈，没什么新意。 刘皓变本加厉。 现在想来，刘皓明白自己那两年是魔怔了。修行人有心魔之说，这就是刘皓的心魔。叶修偶尔一笑，刘皓就会想，这人是不想通了？下一秒会过来找自己求和吗？叶修一皱眉，刘皓又想，他是不是憋着坏？叶修从显示器面前抬起头，看看窗外，刘皓又想，他会不会觉得寂寞？至于叶修指出的问题，刘皓根本不听内容，因为，除了打击，还能有什么，还会是什么啊？ 让你压制，让你骄傲，你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刘皓恨不得向全联盟乃至全世界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