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桂花

    汪季盯着沈家森手里的助听器慢慢滚落到地上，又楞了神。她突然有点懂，又不太懂。

    汪季下意识的去捡助听器，助听器看起来已年久失修，但被包裹了几圈胶带，想必是主人很钟爱这只吧。

    汪季拿出口袋里的卫生纸，小心翼翼地擦拭助听器沾上的灰。

    “喂，谁啊？干嘛呢？”胡同里突然传来男声，些许稚嫩，却带着略微不满。

    汪季受惊吓失了神，但还是回头，从胡同深处照射出一束光，打在她脸上。

    汪季被光刺了眼，忙用手遮挡。那人早已走近，直奔墙角倒着的人。

    汪季还恍惚着，看清了来者的脸，婴儿肥好似还在，剑眉星目，巧的是身着林钢三中的校服，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

    汪季倒是定了心，原来是学生啊。

    “他怎么了？”这人语气紧急又担心。

    “我从这儿过时，他已经倒下了。他受伤了。”汪季感到有些无措。

    墩子把沈家森扶起来，架着他，把手电筒递给汪季，“姐，你好人做到底，帮忙照着灯吧！我扶我哥上楼。”

    汪季不敢怠慢，连忙接过手电，照着胡同前方。庆幸自己也住前面的居民楼，顺路也有了光亮。

    汪季跟着墩子，来到了眼前有些破旧的居民楼。她住在隔栋，新建不久，离学校不远，还有优惠政策，她也就选择住下了。

    “姐，二楼尽头！”墩子背着沈家森上楼，声音有些失力。

    走到尽头，墩子用肩膀撞开门，腾出手拉开灯，直奔沈家森房间。

    汪季站在门口，不知是该进，还是止步。

    “姐，好人做到底！搭把手嘛！”房间内传来墩子的呼喊，汪季进门，无声笑了笑。原来也有人这么需要自己啊。

    进门是客厅，连着厨房，屋子不大，甚至有的东西透着破旧，像那只助听器。

    汪季循着声音走进沈家森房间，很单调，仅有几件家具，像汪季未添置什么的新房子。

    床不大，但也足够躺下沈家森颀长的身子。

    汪季看着暖黄灯下晕睡过去的沈家森，额角的血泛着奇异的光，脸颊有些红肿，和他凌厉分明的五官有点不搭。

    汪季配合着墩子为沈家森清理并上了药，连带着身体上的。顺着脖颈，路过明朗的喉结，继续向下，是看起来有力的臂膀，略微偏瘦但精壮的腰腹。

    酒精擦过胳膊上的伤口，沈家森疼出了点意识，恍惚间半睁着眼，这人是墩子吗？怎么还有一个人？

    沈家森看的模糊，长发别在耳后，白皙的脸庞透着点绯红，一股桂花香飘向他。

    沈家森没力气，眼前又黑了起来。

    做罢，汪季和墩子终于喘了口气。

    “姐，真的太谢谢你了！这么晚了，我送你早点回去吧？”墩子突然不好意思起来，红着脸抓了抓头。

    “没事的，我刚好路过。不麻烦你了，我家就在隔壁那栋楼。”

    “那姐你带着手电回去吧！”墩子把刚才搁置在桌子上的手电递给汪季。

    “好，谢谢。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学。照顾好你哥。”汪季接过手电，踏出房间。

    伴着手电的光，汪季回到了家。

    家里空旷，汪季发冷，双手下意识地放进口袋，却摸到了小小的，粗粝的一块东西。

    一只助听器被掏出口袋，汪季无奈地笑了笑，怎么会把它落了？

    手里的助听器沾染着汪季身体的热量，好似有千斤重。

    汪季小心的把助听器找盒子装了起来，放到了桌上。

    汪季很困。躺在床上心里念念着，明早一定要归还。

    明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