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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看眼前两人,他垂眸只看着自己手里的烟:“听说你们在卖房?想搬家了?准备搬到哪去啊?”虽然没看他们两人,但陈山野能想象出两老脸色估计很精彩。有些事情他看在曾经喊他们一声爸妈,看在他们接过了自己下跪敬的茶,一直一只眼开一只眼闭。但,要跟他争陈思扬?当着他的面说他喜欢的姑娘不好?那可不行,再老实的猫也有脾气。指间的香烟烧到了尽头,就像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走到了尽头。陈山野掐了奄奄一息的烟,双手捧起身前的茶杯,麦色十指在白瓷上捏得指甲泛白,似是下一秒茶杯会在他手中分崩离析,会化成星屑消散在风中。他垂首,对着面前两人欠了欠身:“爸,妈,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喊你们了。”再仰首时,陈山野将杯中依然烫喉的热茶一饮而尽。“锵啷!”空空如也的瓷杯失了平衡,杯底在桌面微晃了两圈才堪堪停穩。“也是最后一次给你们敬茶。”陈山野说。————作者的废话————这两天评论区的评论我都有看但没办法一一回评啦(继续擤鼻涕发完继续睡觉……Night.37(3100)“朱姐说你憨说你傻,真是没说错你!”阮玫嘴里含着话梅,一激动起来牙齿嗑梅核上了,震得她腮帮子酸了一酸,长长嘶了一声。“怎么了?咬牙rou了?”陈山野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探过去想给她揉腮帮rou。阮玫由得他在脸颊上一下下轻捏着,嘴里依然给他抱不平:“你怎么那么傻?她都没有赡养你父母,为什么你还一直给她父母打钱呢?”“一开始想着他们家女儿不在,自己能帮一点就帮一点吧。”“我看他们俩生活质量可不低,那车子铮亮铮亮的……都不知道把你的钱花到哪里去了。”在饭馆里听到陈山野丈母娘说的那些话,阮玫浑身血液都?在沸腾冒泡,滋滋声烫得皮肤眼角都发疼。再听到他们还理所当然地收下陈山野的赡养费就更气愤了,不带这样欺负老实人的吧?“我都没气了,你也别放心上。”陈山野顺势将她脸侧的发丝撩到耳后,才收回手:“不过耽误了点时间,没办法带你去古镇了,我下午答应了我儿子去接他放学。”去古镇车程近半小时,一来一回的得三四个小时,怕错过了陈思扬放学的时间。“没事,我回酒店歇歇也行。”“明天我要去钟芒奶奶家,他家在附近一条村里,你陪我一起去?但要早上就出门,你起得来吗?”“好啊,今晚早点睡就行咯,反正你会叫我起床的嘛。”车子又在那个红灯停下,阮玫回完一个客人的微信信息,抬头时看了下车窗外。是陈山野那套房子所在的小区。她侧过脸看陈山野,见他也注视着小区楼房的某一处。“你想上去看看吗?”陈山野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阮玫指着小高层:“你想去看看房子吗?我可以陪你去。”“……你不介意?”她摇头,从耳垂坠下的倒挂玫瑰和珍珠也跟随着摇曳:“走吧。”小区由三四栋小高层组成,是县城早期盖起的带电梯商品房,电梯上贴了不少小广告,撕了之后还留着难看的白色伤疤,就又被贴了一张。阮玫仔细盯着其中一角,名片大小的贴纸被撕掉了一半,还剩跪坐在地上的一双白嫩嫩的大腿和荧光粉比基尼小底裤,哇噻,色情小广告好明目张胆哦。陈山野蹙眉,伸手去挡她的眼:“别看了。”陈河川的车钥匙上挂着这房子的钥匙,但陈山野太久没开这道门,钥匙在锁孔外刮蹭了好几下,才进了锁孔。屋里的摆设还是保持着他离开时的模样,地板没有太多灰尘,他知道沈青每隔一两个礼拜就会过来打扫一次。空调插头都被拔下来了,许久未开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使,他走到落地窗,推开,迎进了一室山风。阮玫打量着房子,装修简约但做工细节一点都不粗糙,陈山野说这里好多年没人住,倒也不显旧。“你这里装修还很新啊,一点都不像二手房。”“买的时候翻新过,墙是我买料子回来自己刷的。”食指在墙壁上轻抹了一道,陈山野还能记起那一年因为吴璇丽怀孕,小县城没有卖环保涂料,他特地找人从外地定了涂料回来,刮腻子、打磨、上漆都经他自己手。“地板也是,那时候为了省工钱,一块块都是我自己铺的。”陈山野低头,当时其实他预算紧张,应该铺瓷砖地面就算了,但他想着小孩之后总要在地上爬来爬去,木地板没那么寒凉,磕着膝盖骨也没那么痛。“这套房子花了你那么多心血,还舍得卖吗?”高层的山风有些大,吹乱了她的头发,吹淡了她的声音。“就像那天杨哥说的那样,房子一旦没人住就容易变老,等离婚判决下来后,看看价格再考慮吧。”陈山野的声音也淡淡。陈山野打开了主卧的门,房间没有通风,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味,窗帘拉得严实,依然可以看到墙角放着被白布掩去面容的大型相框。看了几秒,他把门关上。阮玫在米白色沙发上坐下,她没跟着陈山野去主卧。在车上时她自以为自己不介意,但进了屋子才开始心惊胆战,害怕见到陈山野的过去,那些和别人点点滴滴的过去。害怕见到成双成对的情侣用品,害怕看见陈山野穿着笔挺西装的结婚照,害怕自己胸腔里涌起的一阵阵酸意,像把五脏六腑泡浸在陈年老醋中。好在客厅餐厅被收拾得干净彻底,一丝过往生活的影子都没有留下来。沙发凹陷,她像陷在流沙里顺着势往陈山野身边靠近了几分。男人的长臂搭在沙发靠背上,弯曲的膝盖打开着,长腿快碰到茶几。谁都没出声,客厅里一时只有风从树叶间穿过的声音,哗啦哗啦。“那天晚上我还没说完的故事,你还听吗?”陈山野手指卷起一缕红丝,用指腹搓揉着尾端,像捻揉着花瓣上的脆弱经脉一样。“嗯,你说啊。”阮玫低头玩着自己的指甲。那一天还没有入冬,却是陈山野觉得最冷的一天。吴家一开始也是不知道吴璇丽去了哪,三个家庭一夜之间被突如其来的暴雨兜头兜脸淋得狼狈不堪,赵冰清甚至埋怨说一定是陈家让她闺女受委屈了她才会离开。那一次,陈山野第一次见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