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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咱国内大学生十有八九学的都是哑巴外语,你说让我教你口语……这不是给村里人丢脸吗?” 手机视频中的黑发年轻人一脸苦大仇深,阿修罗转了转手中的笔,一下下敲打着密密麻麻写满外文单词的稿纸,仔细想了想,刚才自家亲弟那蹩脚的口语,确实念起来一股带有家乡口音的亲切。 阿修罗不满地轻啧一声,状似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隔壁房间,那门板上甚至还十分中二地挂着个“为王的诞生献上礼炮”的牌子。 “你小子,行啊。我辛辛苦苦挣钱供你上大学,你就是这么报答你哥的?” 俗话说长兄如父,他们兄弟两人从小没了父母,都是阿修罗一手拉扯这个唯一的幼弟长大,虽然少不了严厉管教,但吃穿用度从来都不会亏待了他。 当然,这种雷声大雨点小的重话也不是没说过。原本以为这次打个哈哈就能过去的突然迦楼罗一阵心悸,他抱着平板瞪大眼睛,有一丝不详的预感。 “哥,你啥意思?卧槽?哥你踹门干嘛?住手啊哥——那都是我的老婆——”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房间里那堆塑料破烂该收拾收拾了。” 迦楼罗恨不得以头抢桌当场跪下,他真是倒了大霉竟然碰上他刀子嘴豆腐心的大哥动了真格。 “哥咱有话好好说你先把手里的锤子放下,听我说其实这事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哎对对,离这个玻璃柜稍微远一点,扔我床上也没关系!” 这阵阵哀嚎引来了室友的围观,开黑的不开了和女朋友聊天的不聊了健身的也扔下哑铃,纷纷把脑袋凑过来吃瓜看戏。 “哟,这才十点不到就家长debuff啦?”其中一个男生嗤嗤笑着打趣。 “滚滚滚,回去打你的农药去。”迦楼罗气不打一处来,嘘声驱赶这帮没良心的塑料兄弟,这时视频中的镜头突然晃动了一下,露出一张刀凿斧刻般的英俊面容。 男人叹了口气,锋利的眉眼间竟攀上几缕少见的忧愁。 “这次的外贸合作会议很重要。” 这点迦楼罗倒是很赞同。从小到大,他是眼看着他们家的鹅厂是怎么从一个小小的鹅圈发展到如今从原料到加工到上下游全包,扩张至当初的数百倍规模。 至于那些个村里镇上甚至省里颁发的荣誉那就更不用说了,他哥甚至不得不腾出一间卧室来堆放那些奖杯和奖章。甚至毫不夸张地说,要不是他哥的鹅厂带动了养殖经济,他们鬼域村还真发展不到今天这个地步。 在阿修罗亲手配制的饲料喂养下,大鹅个个膘肥体壮。鹅蛋内黄金灿,鹅rou紧实柔软,而最美味的鹅肝部位经过烹调后入口绵软即化,口感甚至不输国外的进口货。 如今有冲出国门走向世界的机会,怎么能甘心放过? 但接下来的事情,迦楼罗就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了,他一个艺术生,哪里懂这些政企联合对外交流的东西啊,只能点头如捣蒜装作自己深表重视的样子,其实心里愁得要命。 “所以,你刚才说的,更好的解决办法是什么?” 迦楼罗被这急转直下对准自己的矛头吓了一跳,瞬间冷汗涔涔。请问他现在坐着不动装作网络波动技术性掉线的样子还来得及吗? 他哪里还有planB!那不都是为了救下他的亲亲老婆们紧急扯的谎嘛! 曾经他和动漫社团的好哥们抱怨过,自己都十八岁成年了,自家大哥还总是拿他当高中生一样管教,上到吃穿用度下到作息课程无一不关怀入微,细致到根本不像大开大合干事业的企业老板。有什么好办法能摆脱这种困境吗? 哪知当时亲友轻飘飘的一句话,如今想来竟令他醍醐灌顶。 ——那还不好说,帮你哥找个嫂子,他肯定就懒得管你了。 嫂子……嫂子?对了! 迦楼罗眼睛亮了亮,脑海中闪过一个金发飘飘的美人身影。 “咳咳,哥你是不是忘了,咱全村学历最高的,外文最好的可不是我。” 他郑重其事地清了清嗓子,眼神还有几分不自觉的小得意: “当然是那位曾在国外留学,回国后做过一流院校的教授,如今正在咱村小学教外语的前村长夫人帝释天啦!” + 嘱咐好自家亲弟不许熬夜一定早睡,阿修罗挂了视频,揉了揉胀痛的太阳xue。抛开自家不成器的弟弟话语间莫名的揶揄,他们村近来确实有这么一号人物。 他与帝释天曾有过一面、不,两面之缘。一次是在今年九月鬼域小学的开学典礼上,他作为名誉顾问出席,观看了一场由帝释天带领孩子们排演的灰姑娘话剧,纯外文的。不得不说那人尽管身穿廉价的演出纱裙,聚光灯衬得肌肤白得惊人,一双水玉似的绿色眼睛仿佛会说话,更是深深烙在了他心底。 阿修罗摇了摇头,拉回逐渐跑偏的思绪。 另一次,就是在一周前县医院的重症病房外。据说他们村长因过度劳累掉光了头发和眉毛,最后晕倒在办公室里。不过,混迹生意场这么多年的阿修罗当然知道,这年近五十的男人不过是酒局上喝大了还执意要醉驾,凌晨两三点阴沟里翻了车,在臭烘烘的烂泥里扑腾了两个小时才被早起下地的村民捞起来,等到医院,人已经奄奄一息昏迷不醒了。 当时阿修罗提着果篮风尘仆仆赶到医院,恰巧看到主治医生在病房外跟貌美的小媳妇说话,还一脸惋惜地摇了摇头。 看样子时日无多了。 真相当然立刻就被按下了,毕竟对哪方势力都不友好。唯一令人唏嘘的是,可怜他如花似玉二十出头的老婆才结婚不到一年就要守寡。 当然,这也成了搬着马扎坐村口嗑瓜子的八卦大妈们近日来的谈资。某天阿修罗开车路过村头,忍不住摇开车窗,放慢车速多听上几句。 ——你说这要真是个姑娘倒也还好,咱姐几个还能给再介绍介绍。长得这么漂亮,却偏偏是个男人,哪家的黄花闺女会看上这样的人呢。 ——本来嘛,男人嫁给男人就够稀奇的了,老村长要走也就这几天的事。小媳妇没了靠山,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哟。 ——说起村长,咱村新上任的那小伙子看着还不错,不如给撮合撮合呗? ——你可别坑人家,人小伙子二十五六的好年纪,又多金又能干长得还标致,给人家介绍个寡妇算什么。哎,说曹cao曹cao到这不是!嘿,小村长!姨家有个侄女跟你年纪差不多,改天一起吃个饭呗? 阿修罗心下一激灵,连忙大力踩了油门跑路。 顺便一提,他是那个倒霉催的被推举上来的现任村长。 尽管现代社会已经允许同性婚姻,但对于他们这种近几年才奔向小康的农村,男人和男人结婚这种事总少不了议论和有色眼镜的审视。 更何况…… 阿修罗拿起手中的笔戳了戳稿纸上密密麻麻他却大字不认一个的单词,认命地打开手机下载了牛津字典。 更何况人家老公最近病重,身边离不开人,他贸然去拜托人家做事,总归不太像话。 当然,几个小时之后,直到天边泛白、邻居家的公鸡也高亢地打起了鸣,阿修罗揉乱了被自己划得乱七八糟的稿纸,烦躁地抓起外套,顶着青黑的眼底和浓重晨露出了门。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