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澜(第三人视角,煎煎顾云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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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杜羽苏的人生里,母亲的形象一直是缺失的。最贴近“母亲”的,是被他喊做叔叔的人,顾云峥】 初中的第一篇作文题目是《我的母亲》,杜羽苏交了白卷,老师十分诧异,却在看到他档案上的那一栏的空白时选择了沉默。事后老师开了一节班会,选了几名同学来读自己的作文。杜羽苏坐在下面专注地听着,从片段中拼凑出自己母亲的形象。 【一】 “我的mama会教我许多事情,从我牙牙学语一直教到我上学。她会把我抱在怀里,为我讲睡前故事,mama的声音特别温柔,像仙女一样。” 杜羽苏从有记忆以来,大部分时候都是在病床上度过。偌大的病房里只有他,被他喊作爸爸的男人偶尔会来看他,每次都带来许多需要他学习的东西,检查他的学业。只有一个人会长长久久地陪着杜羽苏,坐在他床边,耐心地哄着他,在他因为疼痛哭泣时为他擦去眼泪。那个人是他的主治医生,顾云峥。 在充斥整个医院的消毒水气味里,只有顾云峥抱着他时,杜羽苏才能嗅到一丝不一样的气味。顾云峥的手指是纤长的、冰凉的,像怎么也捂不热的冰,皮rou下是清晰的血管,像雕像一般,完美但了无生气。可顾云峥的怀抱却是温暖的,带着淡淡的香气,杜羽苏十分迷恋那股气息,他最喜欢的事情,便是趴在顾云峥怀里,闭上眼睛,用手环住顾云峥的腰,将那一块肌肤慢慢捂热,仿佛自己的一部分融入了顾云峥身体一般。 顾云峥对杜羽苏是宽容的,可对于被杜羽苏喊作父亲的人,杜云成,顾云峥从来都是冷漠的。两人时常在杜羽苏的病房里遇见,那时氛围便会十分奇怪,杜云成一边检查杜羽苏的学习一边偏过头看顾云峥,眼神直勾勾的,毫不掩饰眼中的占有欲。而这时顾云峥往往会回以冷淡的注视,同样不掩饰对于杜云成的厌恶。 杜羽苏的病,是一种十分严重的基因缺陷。他长大了一点之后曾经试图在网络上搜索过自己的病,看到发病率千万分之一时杜羽苏怨忿极了,觉得命运不公,为什么千万分之一的那个倒霉蛋偏偏是自己。如果他是身体健全的孩子,他就可以和顾云峥一起去游乐园,一起去登山看顾云峥口中的星星,去非洲也好沙漠也罢,他能和顾云峥一起做许多事情,而不是被困在小小的病房里,唯一的慰藉是顾云峥的怀抱。 不过如果自己是健康的孩子,也许就不会认识顾云峥了。听护士说,顾云峥好像是国内唯一研究那种基因病的人,生病虽然痛苦,可是无法遇见顾云峥也很痛苦。想到这里,杜羽苏心情就平复下来了,忽视了病情介绍的下一行。“.......多存在于近亲繁殖中。” 【二】 “mama是家里的主心骨,爸爸的贤内助。她总能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科技的发展让杜羽苏得以病情稳定。他出院时十分难过,抓着顾云峥的手怎么也不肯放开,可怜巴巴地让顾云峥一定别忘了自己。顾云峥脸上的神情很奇怪,抱着杜羽苏安慰了许久,承诺说杜羽苏即使出院了也会常常见到自己的。杜羽苏得到了承诺,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医院。他太过专注于回头看身后的顾医生,以至于忽视了牵着他手的杜云成脸上,挂着志得意满的笑容。 离开医院后杜羽苏见到了许多人,他们都对他很恭敬,杜羽苏却觉得无趣,他甚至希望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再发病就好了,那样就能回到病房,回到顾云峥身边。没等杜羽苏策划好如何装病,他却在杜家家族宴会上再次看到了顾云峥。 杜羽苏十分欣喜,冲过去就想抱住顾云峥喊顾医生。杜云成,这个恼人的父亲却强行按住了他,拽着他走到顾云峥面前,笑容诡异道:“他是我的弟弟,羽苏你的二叔。” “你该喊他叔叔。” 称呼在很多时候仅仅是个代号,杜羽苏起初并不在意自己需要喊顾云峥叔叔这一点。他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而聪明的人往往自视甚高,怎么称呼顾云峥全看杜羽苏心情。他其实并不喜欢喊顾云峥叔叔,因为这样会让自己和顾云峥拉开了辈分一样,杜羽苏希望和顾云峥平等相交,而非仰望长辈的孩童姿态。 可是—— 杜羽苏站在阳台门前,眼神晦暗不清。再怎样去刻意忽视叔叔这个称呼,顾云峥是自己叔叔,父亲杜云成的亲弟弟也是不争的事实。而显然兄弟间,并不该发生如杜苏成顾云峥正在做的那种事。 杜云成的声音透露着兴奋,这并不奇怪,杜羽苏很小时就观察到,杜云成在面对顾云峥时总是带着莫名的亢奋,不知在得意什么。顾云峥大部分时候都是回以沉默。可眼下,顾云峥却并不沉默,他的声音是压抑的,隐约带着哭腔,杜羽苏都能从顾云峥的泣音中想象到顾云峥纤瘦的身体是如何颤抖,他苍白的肌肤会因为杜云成的暴力而被摩挲到红肿吗,自己最喜欢的怀抱会被杜云成占据然后肆意打上臭烘烘的烙印吗,顾云峥的腰,年幼的杜羽苏都能两手环住的腰,会被杜云成一手紧紧箍着然后掐到青紫吗........杜羽苏站在阳台前,站在香艳场景的一墙之外,几乎走火入魔地想着。越想越是锥心的痛,可就是那股痛让杜羽苏难以自拔,他自虐一样地想象着,直到双目赤红,倒在了地上。 坠地声打断了阳台上的情事,杜羽苏在昏迷的前一刻,再次闻到了熟悉的气息,是顾云峥抱住了自己。他本该欣喜的,为那久违的怀抱。可顾云峥气息紊乱,夹杂着难以言喻的甜腥味,那味道湿润润的,像某种黏稠的存在,从顾云峥身上落到了杜羽苏身上,渗入肌肤深入骨髓,让杜羽苏身体的每一处,都被甜腥的水汽浸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