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真是个可怜的姑娘（200收加更）

    预警：本章后段含微恐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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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斯加结束zuoai的时候，莉莉已经完全没了分辨的能力，浑浑噩噩地倒在他的怀里，将他琐碎而细密的吻完全接受。今晚没有被咬吸的颈侧被偏到上方，属于安斯加的尖齿又一次刺破她的皮肤，攫取其下涌动的甜美血液。

    白色的长裙上沾染一点又一点鲜红，莉莉感觉自己的生命正随二人的吮吸向外流逝，那双绿色的眼眸渐渐失去琉璃的光泽，但莉莉抗拒不了什么，甚至还要将吸血带来的高潮感受全部。似乎每次都是如此，莉莉在极致的快感中恍惚想到，没有喘息的机会总是在一阵阵的欢愉中接近崩溃，然后在这感受达到最高点时又适当给予她一些抚慰，仿佛这样她就能感激戴德继续为他们提供微不足道的价值。

    脖颈之上的人又换了一个，即使伤口能够快速自愈，在这样的狂欢下也留下一处处向外流溢血液的齿洞。身下的床单或许也沾染了她的鲜血，开出一朵朵荼蘼之花，更别提那条长裙，或许称得上由她血液创作的艺术品。莉莉的呼吸逐渐微弱，此前她的手指搭在饮吸血液那人的肩头，如今早就滑到床铺上没有了动弹的力气。

    “玩得有些过火了。”

    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话，莉莉意识已经朦胧不清，就连两人是何时停止的也不知道。自己如今一定很虚弱，身体正失去温度变得温凉，眼睑微抬只有一片昏黄光线，就连脑内的意识也逐渐模糊，或许就要迎来最后的结局？同一众血奴那般死于血族的玩弄？莉莉对此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想，甚至觉得这样也不错起码死得悄无声息，也许比起她们自己受到的折磨亦是微不足道。

    “不用担心，她比你想象得更顽强。”

    莉莉讨厌这句话，更讨厌这句话中的自己。“顽强”，呵，真是一个很好的称赞，可偏偏不能做什么否认。她确实很顽强，对她来说直到如今的痛苦都能被无限化解，或许是藏在了内心某个深处？莉莉不知道，不过表现出来的自己能够排解不就足够了吗？只是还有些不甘心罢了，一直以来的坚持在上位者眼中只是一个笑话，根本没有多余的关注，存在的一切意义就是让他们能够随心而为地泄欲而已。

    她也曾听说有些血奴被送到血族家中后不堪折磨，选择结束自己生命的故事。也许在之前某个瞬间她也会有这种念头，但是最后还是被生的意志占了上风，然后继续在无垠的悲伤中沉沦。她已经没有力气分辨到底哪种选择才是正确的，哪条路更值得她迈步向前，只是由着本能行事不必苛责自己。

    莉莉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想到她那群伙伴了。她们现在还好吗？是否也和自己一样被苦楚纠缠炙烤，脱身不能？是否也正面临死亡的威胁，又或者已经走向生的彼岸即为死亡？她努力回想朋友们的面容，最后也只能空令头痛罢了。越是想要抓取什么，曾经的记忆越是向远方逝去，那些短暂清醒时让自己舔舐到浅淡快乐的回忆终究飘逝散逸　，心中只留下无尽的空白，交由苦楚将其填满。

    “顽强”，该死的顽强，她不喜欢这样的评价，受够了还在挣扎的自己。为什么活下来，为什么不愿死亡，到底还有什么值得她追求，值得她在这方寸之间苟活？莉莉的泪水渗出眼角，在开满血色花朵的锦被上留下深色印记。一只温凉的手触碰她的脸庞，将延绵的眼泪截断擦去，那只手继续向下划过，张开手掌包裹她半边面容。是的，就是这样，信手拈来的温柔熟稔，让她残存不应存在的希望。

    那希望属于妄想，妄想自己的特殊会让他们对自己不似别的血族那般残忍，妄想自己能够在两个嗜血的恶魔手中多存活一日，妄想不该有的妄想。但莉莉连这样的念头也不存在了，她微阖的眼前一片阴影挡住光线带来黑暗，没有力气产生何种思绪，只能看着阴影离自己愈近，微凉的柔软在她额头停留片刻离开。

    一个没多少同情的声音说出同情的话语：“真是个可怜的姑娘。”

    她的意识在这句话之后陷入黑暗，和这段时间类似的梦境。眼前空无一物死寂一片，莉莉似乎被投入水中只有不停踩水才能获得呼吸的机会。她向四周张望渴盼找到陆地，却始终被困原处，也可能已经游出很远只是从未没有找到实地。莉莉逐渐失去力气，她的头脸一次次淹没水中，呼吸的空隙越发难以寻找，终于她还是沉入水底。水面的黑暗被光亮取代，灰败的死气的白布满她的眼眸，莉莉贪婪地凝视光线，突然发现，那是安娜死去之日的天空。

    她在水中大口地呛咳起来，口鼻被难以言喻的铁腥味充斥。莉莉的挣扎没有带动水波流动，她瞪大双眼，发现光亮不知何时换了颜色。是鲜血的红，并非水外的光线，而是身边的“水”散出的色彩。于是莉莉终于反应过来，她不是处于水中，而是被血海包裹。这令她更加慌张，肺里的空气大半被挤压出去，意识再次模糊沉入血中。

    痛苦的呻吟从床上响起，莉莉费尽全部力气终于将眼睛睁开一丝缝隙，目中充斥的是永远不变的昏黄光线，不是灰暗的白也不是灼目的红。莉莉眨了眨眼睛，一时分不清自己还处在那个噩梦中还是回到现实。到底颈上隐约的疼痛令她清醒几分，抬手抚摸留下的伤口，不需查看就知道已经愈合大半，但可能真如两人所说有些过火，有些齿痕抚过时还会带出一丝几不可见的血迹。

    莉莉收回手看着头顶的帷幔，良久之后沉沉叹出长气。还是活着啊，没有如希望的那样在昏迷中一走了之，如此一来她就又丢了死的勇气，再次渴求活过今天。只是不知道这次昏睡过去了多久，在这里她长久地丢失了白日黑夜的概念，终归两个人这段时间不会前来，她能得到片刻休息与调整的机会。

    这样躺了一会儿，莉莉正觉得有些饥饿，门口适时响起叩门声。她正准备换上衣衫才发现床上还是她昏迷前的模样，不知为何两人没有如之前安排仆人整理。套上浸染自己血液的衣衫，莉莉脚步虚浮地向大门走去，她的头还在隐隐作痛，行至门前之时更是连开门的力气都要失去了。莉莉靠着门缓了一会儿，门后又传来叩门声，那声音似乎永远不会改变，一样的节奏一样的力度，从她进入塔楼那日便是如此。

    莉莉积攒了力气转身拉住大门把手缓缓打开，隐约感觉颈间的伤口在随着她的脉搏阵阵发热。比屋内更深的暗色从门外透进来，那深色似乎被隔绝于门外，无法于室内的烛光相融，显得突兀阴冷。莉莉等了片刻却没有如之前来人递上托盘，她有些疑惑地向外张望，在仿佛能隐藏一切的黑暗中竟然连仆人的身影也没有看到。或许是见她一直不来就离开了，莉莉这样想着将门缓缓合上。

    在大门即将关闭的瞬间，一只枯槁的手伸过来卡在门缝处，莉莉被惊得呼吸都滞了一下，那只手缩回去把门又推开一些，机械平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您的食物已经送到请您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