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重生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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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蒋沉离开书店的时候,发现外面下雨了。 车已经停在路边,见他出来,司机便撑着伞过来接他。 蒋沉望着黑色的伞,静默了一会儿,伞很大,用这样的伞来接人无疑是最合适不过了,蒋沉下意识用大拇指摩挲着挂在自己小臂上的木质伞柄,抿了抿唇。 书店的屋檐不算大,司机的伞只有一半在屋檐下,另一半依然在雨里,雨滴打在伞上的声音愈发沉闷,雨势愈发大了。 “需要我帮您拿着吗?” 司机笑了笑,礼貌地看向蒋沉手上挂着的伞。 蒋沉抬头看了他,正想搭话,却被远处的声音打断了: “喂,小沉,这么巧啊!” 声音不算很大,混在雨里有些模糊,不过这声线两个人都很熟悉,张扬又率性,还拖着示好的尾音。 司机的脸色变了变,但还是转过身向来人打招呼,动作很稳健,雨滴没有随着雨伞的旋转甩飞出来: “金少爷好。” 司机躬身向来人行礼,见金夕拿着把伞走过来,便后退一步站到雨里。 金夕冲到屋檐下站定的时候,伞缘上的水溅了蒋沉一脸,但是来者完全没意识到,反而继续上前一步给了他一个拥抱,把剩下沾在伞上的雨水大半溅到了司机笔挺的西服上。 蒋沉嘴角抽了抽,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松手,随即转头吩咐司机: “你先回去吧,我和他还有些事。” “但是……” “哟,”金夕眯眯眼,他抬手拨开额前有些湿了的发,重新睁开眼时,张扬不羁的双眸染上锋利的气息,“你们家少爷的话,怎么还听不懂了?” 司机立刻收敛了脸色,重新挂上招牌的微笑: “那少爷您注意安全,我先回去了。” 说罢便利落地转身回到车边,再回身向两人鞠了躬便上车离开了。 车子很快消失在雨幕里,蒋沉收回目光叹了口气: “我可以解决的,超凡。” “我知道啊,我只是碰巧路过看到你,才上来打招呼的!” 金夕咧开嘴笑得很开心,装似无辜地摊手,动作一大雨伞斜歪着倾倒下去,他慌忙去扶稳,这下两个人脸上都是雨水了。 才怪。 蒋沉擦了擦睫毛上的水珠,看着眼前的人。 他显然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毛糙,夸张冒事的举动无非是想逗逗自己而已,他们之间总是这样,只不过熟悉的吐槽的话语堵在心口,此时却怎么也说不出。 他在无数个夜晚里梦到那个下雪天,白色的世界,红色的鲜血,黑色的枪口。 一切都好冷,他双膝跪在地上,几乎要冻麻,怀里人的身体也好冷,他想要发出无比悲怆的怒吼,但终究被掐断,然后泯灭在寂静中。 金夕,金夕,金超凡。 他本该拥有超凡的人生,如果他没有认识我的话。 他绝对不该这样倒在雪地里,绝不应该这样丢了性命。 蒋沉几乎不敢抬头去看那个举枪的人,只是猩红着眼睛,抱着怀里在冰天雪地里开始僵硬的身体。 “你不该跟着我回国的。” 蒋沉开口,说的是毫不相关的话。 金夕挑挑眉,收了伞,学着他的样子背靠着书店的落地窗,迎面对着外边的雨景: “这就是你把我的机票取消掉的理由?” “……” 好吧,这一点确实是蒋沉自作主张了。 有关那个下雪天的记忆终结在第二次枪响后,那个人还是向自己开枪了,他能感受到子弹穿过自己的身体,然后所有体力生命力跟随着血液一同流逝,他死在那片雪地里。 痛不痛不记得了,毕竟在看到那个人开枪杀死金夕之后,他已经再不知道什么是痛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重生了,但是时间线似乎真的回到和那个人重遇之前,他和金夕刚刚准备回国的那一天。 蒋沉当然是不希望金夕再跟着他淌一次这样的祸水,机票取消了狠话丢了一堆绝交信都准备好了,但金超凡一如他本名一样,超烦,赶都赶不走。 金夕是金家嫡长子,标准天之骄子那一种,光是金家长子这一点,都够他一辈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可他偏偏是个乖张的性子,撇了家里生意,屁颠屁颠跟着蒋沉出国留学,一留就是三年。 这可把金老爷子急坏了,金老爷子给他取名叫超凡,金超凡,就盼着这嫡长孙哪天可以超凡出众,继承金家事业。哪知道这小子聪明是聪明,但叛逆也是真叛逆,觉得超凡太土,认识了蒋沉觉得名字还是两个字更帅气些,于是改名叫了金夕,气得金老爷子差点没拿扫把赶他出门去。 但老人家生气归生气,喜欢孙子也是喜欢得紧,出国这三年老爷子明里暗里和蒋沉通了好几次气,希望他把自己孙子带回来。 虽然金夕总是把老爷子的底线往底下踏,但是这么任性下去也不是个事,在外面混得如何到底根还在国内,于是蒋沉还是决定回国。 那时候他确实是顺着金老爷子的楼梯下回得国,但是心里到底还是怀着再见那个人的心思。 但这次不一样,金老爷子催着就催着吧,如果可以的话,他宁可一辈子不回去也不要带着金夕回去送命。 他在法国的生意已经打理得很不错了,真的要多养活一个金夕也没用什么不可以的,更何况这小子要是真要赚钱,他甚至可以摊手啥都不干等被养。 但是蒋沉万万没想到,虽然比起上辈子他多苟了一个多月都没有回国,但是蒋家家主竟然来电点名要他回去, 不回去的话,可能有更加可怕的变数,蒋沉心里隐隐有这样的预感。 所以他瞒着金夕买了机票,在机场门口看到金夕跟过来的身影就果断取消了他的机票,顺便把他的护照一起顺走带了回去。 没想到他还是跟过来了,可能这就是命中注定吧。 “你不想回来的话可以不回来的,其实,” 金夕还是开口打破了沉默,蒋沉回头看他,但他没有理会蒋沉的目光, “我们一起在国外不也蛮好的。” “拜托,再不回来金老爷子会杀到法国来的。” 蒋沉笑了笑,金夕忽然转头过来,目光沉沉的。 金夕露出虎牙,颇有威胁性的笑着: “金老爷子催我回去,完了你取消我的机票,蒋沉,逻辑可以啊。” 说着他双手抱胸,装似若有所思地开口, “不至于啊,防止我回来还要把我护照都拿走,这逻辑明明很严密啊,怎么回事啊蒋沉?” 哎呀,真生气了。 蒋沉沉默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叹了口气,他把自己的伞放在书店外的伞筒里,拍拍金夕的胳膊要他撑开伞,对方听话地把伞撑开。 伞比起司机的黑伞小多了,颜色也是蒋沉不习惯的金色闪荧光色,但是非常符合金夕的风格,蒋沉也没有嫌弃。 他一把把金夕拽到雨里,两个人挤在一个伞下,和刚刚到法国那会儿,大雨中两人好不容易找了把伞避雨的情况还有一些相似。 金夕脸上尖锐的神情一下子消失了,重新变成充满孩子气的微笑,像往常一样,兴奋地拉着蒋沉开始快步跑起来。 反正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重蹈覆辙了。 被拉着跑,袜子上溅得都是水,蒋沉感受着胳膊上掌心的温度,暗暗在心里说着。 书店门被推开,看到门外的大雨,男人不由得一愣,他看了一眼手机,想了想还是又把手机放回兜里, 书店已经打烊了,老板锁好门和他点头告了别,便开了伞离开。 他转头看向门外的伞筒,一把木质柄的伞,看起来是很有格调的那一种,他晃了晃神。 “借用一下,谢谢。” 男人礼貌地对着空无一人的门口点点头,然后躬身去拿起了那把伞。 转头撑开伞,男人大步地走进了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