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家吗
不远处，姜焰踩着运动鞋正在往家里赶，正看见这拥着一圈人，正要示意自己的近侍刘言过去驱散，一会儿小妹就来了，这么乱糟糟的算怎么一回事。刘言正要领命过去，却被姜焰叫住：“等等，那个人好像是方画？” 说完自己就往前走，就看到了方画正对着的小姑娘，一件白t恤配着牛仔裤，背着个小书包，和姜焰记忆中的小孩一点点融合。 “燃……燃燃？” 方画先发现了姜焰，躬身行礼，暗叹了一声气，可算有正经主子来接手了。 姜燃听见后面有人好像再叫自己，虽然心里有些别扭，但是礼貌地转身问好，并且继续问：“您是？” 姜焰眼角微红，却止不住笑意，“可找到你了，我是你jiejie！走，我领你去见大哥。” 姜燃虽然还是不知所措，但是好像，也没有那么害怕了，这个人给她的感觉要比那些制服大哥们鲜活得多。 ── 姜焰牵着姜燃走在回正厅的路上，一直絮絮叨叨不停。 ──你才两岁多就被人给偷走了，我们一直在找你，一直以为你在上界，没成想他们把你送去下界了。 ──接你来的那个人是大哥的近侍，叫方画，古板得近，都是叫大哥给训得。 ──对了，我这有几个近侍的人选，等我回去给你把资料找出来，你选一个放你身边伺候着。 ──这是咱们主宅，就大哥那个老古板住着，等你见完他，姐接你去我那住，接那进房子可以开车直接到门口。 ──我听说你学医？学的怎么样，还想继续学吗，我给你找学校？不想学就可以干点别的。 姜燃听着姜焰说话，心里有股暖流涌动，可是她也看见了这个jiejie四处张望，不肯看她的脸上，几行泪水无声地滴落。 ── 被现在的父母领回来的时候，她七岁，正是上小学的年纪。她在孤儿院稍大一些的时候就知道，她没有别人有的爸爸mama，可能是被扔了，也可能是走丢了，总归是没人要的。现在被人领走了，万一他们有了孩子，自己还要被欺负，人生看起来很是悲惨。 可是领养她的这对夫妻始终没有孩子，她脑补的那些狗血情节始终没有发生，她身心健康的上了大学，选了自己喜欢的医学专业。她很满足，觉得老天并没有亏待她，甚至可能因祸得福，她也将自己当父母的亲生女儿。 可是她也在心疼这位jiejie，她真的很伤心，也很开心，她也能感觉到。 原来自己真正的亲人一直都在找自己吗，原来自己不是没人要的吗？ 姜燃一边想着一边回应着姜焰，这段不短的路竟然也在感觉不长的时间里走完了。 待走到正厅站定，又是一群穿着制服的男女，等他们把这个沉重的正门打开，姜燃心中有一句我艹不知当讲不当讲。 如果用一个很俗的成语来形容的话，就是富丽堂皇。外面一路走来能让人感受到这是一座古老而富有内涵的中式园林，合抱的大树，看起来就很名贵的各类花卉，还有错落有致的布景，无疑彰显了主人家的低调的奢华，而这座建筑却是张扬了泼天的富贵，放眼望去红木的家具配着各类瓷器，一看就价值连城，人高的瓷器里种的是高植，小而精致的珠宝摆件就放在桌子上，更不用说自己现在拿着的茶具，一看就很贵好不好。 姜燃刚从姜焰那建立起来的亲切的感觉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那，姐，家主来了吗？”姜燃有些不安地问道。 “应该开完会了呀，再等等，这是茯苓夹饼，你尝尝很好吃。”姜焰看出姜燃的别扭，把手边一小碟晶莹剔透的糕点往姜燃那边推了推。 等家主姗姗来迟时，据不完全统计，姜燃恰了四块糕点，顺便喝了小半壶茶，有些撑了。 颇有气势的家主从楼上缓缓下台阶，可是两只眼睛却紧紧盯着姜燃。 姜燃往姜焰身后躲了一步，悄声问：“家主叫什么，我怎么叫他。” “叫大哥，燃燃，我是你大哥。”急切的语速暴露了姜深掩饰了很久的情感，他的小meimei，找了十八年的小妹终于回来了。 “今天晚上在这住下吧，我们一家人团团圆圆吃顿饭。”姜深直接下达了指令。可是他忽视了一个问题。 “我有问题。” “虽然我知道我没有亲生父母，但是你们是不是也要和我解释一下来龙去脉，我莫名其妙被你们拐来这里，要不是看你们真的不像缺钱的，我真的在外面就要报警了。” ── 承担讲解任务的是方画，他声音温和，给姜燃掀开了这世界小小的一角。 此间与外间以界碑划分两地，此间人自称此地为上界，称姜燃生活的地方为外界。 上界注重血脉亲缘联系，故而以女子为尊，但男子地位并不低下。上界统治者为君主，付姓皇族传承千年，皇族下有八个世家，姜家居上四位之一，每个世家各自有自己的附属世家，用以提供劳力或其他人才。 上界个世家实行世袭制，并且豢养家奴，阶级分明，规矩大过天，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也有一部分世家对家奴的要求逐渐降低，姜家对家奴的约束也有所松动。 说到这里，方画舔舔嘴唇，瞟了眼自己主子的神色，十分有眼色地住了嘴。 “你两岁的时候，正值家族动荡，侍奉的人听信旁家的挑唆，将你从家中偷渡，交给了我们当时敌对的一家，他们竟把你带出了上界。上界与外界沟通不多，我们也是近几年才去外界发展，否则，也不会现在才找到你了。” 姜深有很长时间没有讲述过这段历史了，本以为这是一段冗长复杂的经历，没想到经过时间的沉淀，也确实乏善可陈。 “可是有一个地方你们忽略了，我爸妈呢？或者说咱们爸妈。”姜燃听完这些重塑世界观的介绍，已经停止思考乌七八糟的世家谱系了，只问了一句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可是姜深和姜焰却同时沉默了，半晌，还是姜焰开口说道：”母亲三年前离世了，父亲……去的早，他……”姜焰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看见姜燃灰败的脸色，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可以缓解她的情绪。 “所以，我其实，还是没有父母对吧……” “不是的，母父临去前都在念叨你，他们都很想你。”姜焰看不得突然进入颓唐状态的姜燃，总想说些什么。 方画抬头看向窗外，聊了一下午，天已经擦黑了，看着这边谈话陷入僵局，他慢慢跪下，膝行到姜深身边，先一俯身叩首，紧接请问到：“主子，两位小姐，不如先去餐厅用饭，二小姐奔波了一天，难免有些疲惫了。” 姜深点头，“不知道你爱吃什么，今天将就用些，明日让方画去问好你喜好，做些你爱吃的。” 姜燃从善如流，跟着便去吃了饭，席间没有再聊让三个人不开心的事，大多是姜焰问姜燃一些家长里短，不过姜燃能感觉出，这里大概是有些事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在的。 其次就是不亚于听世界观的震惊。她平生第一次知道电视剧里的布菜放在现实中究竟有多麻烦，再者就是她更关心被这么多人跪着真的不会折寿吗，他们的膝盖不会疼吗？ ── 疼是肯定疼的。 从接到白家家主速去主家认主的电话到现在，白季保守估计已经跪了四个多小时了。可是白季连动都不敢动，白家作为刚刚被主家提拔上来的二等侍族，根基根本不稳，可偏偏能来主家侍奉的白家人正青黄不接，白家家主左挑右选才矮子里面拔将军将白季给找了出来。白季可谓是背负着家族的众望来到这里的。 哦，当然不光他一个，他眼瞅着跪在这等着相看的就有一等侍族的刘家和方家，还有一个小奴，眼生，没怎么见过。 等着白季跪得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了的时候，终于楼梯口响起了脚步声。 姜燃跟着引路的家奴一上楼就看到自己门口这令人头疼的一幕。她想起她那好jiejie的话：“人我早给你预备好了，就是不知道你满意哪一个，我后来一想，看照片看视频有什么意思呀，我就让人都过来了，现下在你那了，你自己挑挑看，多少留下两三个。” 她记得姜家主很是认同地点头，并且让方画回去拿了一本书交到了姜燃手里，十分严肃地叮嘱道：“纵使家奴循规蹈矩，可是上位者也不能对这些规矩一问三不知，你拿去好好看看，不要让这些下面的人随意诓骗糊弄你。” 于是，她手上就多了一本大约两本医学物理学那么厚的《姜家家规合集》。 姜燃和领路的侍从小哥哥道别后，就头疼的看着眼前秀色可餐的四位男同志，心中闪过无数邪恶的念头，但是也只是想想而已，她是典型的有贼心没贼胆。 送这四个人过来的是训练营侍堂的堂主，叫石储。他将这四个人的资料呈给姜燃过目，并对姜燃的疑问对答如流，在石储的协助下，姜燃成功地知道了这四个人的身份来历，以及所具备的基本职能，包括但不限于近身侍奉、管理经商以及床榻侍寝等诸多功能。 姜燃作为一名四好青年，自然在听完描述后顶了一张大红脸，打断了石储绘声绘色的汇报，她在询问清楚她不选某人不会有任何形式的惩罚以后，果断排除了家主身边的方家和大姐身边的刘家后，留下了白季和童泽楷。 石储将这两人的名牌呈给姜燃，又问道：“可要行认主的规矩？二小姐亲自行或是营里代劳都可以。” 姜燃又就认主规矩进行了仔细询问，得知规矩共分为以下三个步骤：一是当众责鞭，数量由主子定下，亲自行就是亲自打，顺便口述规矩，营里代劳就是主子没有特殊的规矩，鞭背40，回来验伤。二是赐印，可以刺青、炮烙等，在指定位置印下主子的标识，石储还拿来了姜燃的标识，是一株凌霄花，取凌霄花欲燃之意。三是守贞，近侍如无特殊情况，皆需带锁，锁分为不同等级，一般就用普通锁，只要保证贞洁就好。 听罢这些，姜燃双眼已经迷离 ，“明天吧，我今天实在是太困了，由营里代劳就行。受累了。” 石储一听，直接膝盖着地，把姜燃的瞌睡吓去一半“二小姐客气，属下不累。” 姜燃赶紧招手示意石储起来，童泽楷看着新主子的颜色，客气地送走了石储，然后返回来继续跪着。 “你们两个，今晚要住在我屋子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