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前往肖家

    章若水刚刚结束晚班的工作，眼睛下顶着两道乌青。她天生皮肤白，底子很好，一头乌发简单扎了个马尾。

    她在中年女人的再三催促下，急匆匆跟着她坐进门口的黑色轿车。

    催促她的中年女人叫陈丽芳，是肖家的阿姨。章若水的mama施宁改嫁到肖家当了豪门阔太太，施宁一直放心不下章若水，碍于自己现在的身份不能经常和章若水见面，每个月都会让陈丽芳私底下送钱到章家。

    在mama离开后，章若水跟着嗜赌成性的爸爸在乡下生活，早就习惯忍受没来由的责骂，她不哭也不闹，每次都藏好mama寄回来的礼物，曾经一直在期待施宁回来接她。

    前段时间，章若水的爸爸酒后赌博，输光手头所有的钱，他怀疑庄家使诈，抄起街上屠户的刀与人理论，最后反被对方打伤。

    去医院包扎完的章爸爸依旧不相信自己居然一分钱都不剩，他拖着伤体在家里打砸锅碗瓢盆，指着高考刚结束的章若水大骂：“要不是为了养你读书，老子早就去潇洒了！”

    章爸爸边骂边眯起眼睛朝章若水走去，露出狰狞的笑容：“若水，施宁肯定给你寄钱了，还有多少，全都给我拿出来！”

    章若水抬起眼睛，很平静地回答他：“全都被你拿去赌了，你打死我也没有钱。”

    “听说施宁那个死女人现在傍上大款，你说她没钱？”章爸爸神经质般脑袋前倾恶狠狠盯着章若水，而后直接冲到章若水的房间翻箱倒柜，哐当的打砸声最终从客厅蔓延到卧室。

    章若水披散着头发，紧紧闭眼后又睁开，她抽出角落的扫把开始打扫屋外的残局，而屋内的章爸爸骂骂咧咧地翻找值钱的东西，最终又趁着月色奔向赌场，临走前还念着“这次一定能赢回来”。

    三天后，章若水听说她爸爸在赌场突发脑血栓当场死亡，救护车都还没来，人就没了。

    章若水在空荡荡的客厅烧了半宿纸钱，跳动的火焰将她的影子投到湿冷的水泥墙，火星被一桶水浇灭，她最后摸脸颊发现半滴眼泪都没掉。

    “死得挺好的。”

    *

    陈丽芳是为数不多知道章若水真实身份的人。施宁将自己的过去隐瞒得极好，她生的两个儿子机敏伶俐，丈夫待她很好，她也成了圈里人人羡慕的对象。

    起初施宁并不准备把章若水带到身边，她当初没名没分跟着章浩，一心以为章浩能有出息，结果章浩后面迷上赌博，将家产输个精光。

    施宁抛下五个月大的女儿，毅然决然离开章家，再也没有回来。

    两个儿子逐渐长大，施宁开始想念多年不见的女儿。她私底下打听过章若水的学校，得知章若水过得并不好，她会不时会让陈丽芳带现金给章若水，结果不出所料，所有的钱又被章浩拿去赌。

    施宁曾经动过心思，要把章若水接到身边养着，但她怕被人发现，一直没有下定决心。

    而章浩的死让她彻底下定决心，在两个儿子十八岁生日前夕，她让陈丽芳去外省将女儿接到肖家。

    而肖家此刻正在为肖臻肖翎的成人礼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