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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月就觉得这人可真能瞎白话。跟她爹讲外面形式,她还寻思说的是啥国家政策呢,这可倒好……“打完粮,人有样,一天两场小麻将,卖呆地,叫好滴,一把不玩乱搅地,打输地,借钱地,欠的多的不还地……”王二哥白话起来一套又一套,就是离不开麻将桌、不聊正经地!……晃晃悠悠几个小时,毕月都要坐不住了,紧着问爷爷毕富:“爷,咋样?”老爷子心里叹气,摇了摇头,意思是没事儿。啥咋样?要依他看,他啥样他自个儿最清楚。花着钱、遭着罪,配合着儿女上医院,其实是图啥?不是能治好的病,这都属于花了冤枉钱,没必要啦,唉!他之所以同意配合了,是不想给铁刚和金枝留下啥遗憾,让他们觉得尽力了,将来他没了那天,孩子们备不住心里能松快点儿。毕月关心着老爷子,刘雅芳这个慈母也忽然凑近毕月,小声问道:“蹲停不?”蹲停不?“蹲停不”是啥意思?听话音儿没听懂,但明白这是东北话,冷不丁的,毕月愣是没反应过来。结果她小弟毕晟给她解析了,扯着大嗓门抢答道:“娘,我屁。股都要蹲掉了!太硌得慌啦!你给我找点儿啥垫吧垫吧!”毕月侧过头,认真的看着她娘回答道:“不蹲停。”看着她娘就像是习惯性的摸摸裤腰,又瞄了眼她的裤腰。那小心翼翼的眼神……唉!这都快得病了,从早上大家各就各位藏好钱,她感觉她娘的余光,老是偷瞄他们几个的裤腰。尤其她大弟毕成那个大裤衩兜,这回是曲别针都不可以用了,放好了钱,她娘居然三下五除二给缝死了。几千块钱,不敢放在那个泥草房里,又是全家人都有的情况下,就这么的,一人分一些,十元一沓一沓的,都揣着上路了。……一路上,从天刚亮就出发了,到了县里,大太阳都晒脑瓜顶了。心情吧,还算可以,其他人也都习惯了,不用腿着走、就是一种幸福。毕月也能忍,她甚至观察着三面环山中间夹缝的那条小路,心里研究着:要想富,先修路。此时她当这句话搁心里解闷玩,却没有想到,有一天,有一条通往家乡的路,真的和她有关。……下午最热的日头,都没有照暖毕家人的心。县里的医生居然叫着家属到办公室后,说的是:“没必要了。老爷子想吃点儿,就给整点儿啥顺口的。让他心情好点儿,顺着他点儿,备不住还能有半年时间。”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第五十二章上坟(笑笑66+9)十一更连住院都免了吗?毕月挤开挡在前面眼眶发红的毕成,急切的向医生询问道:“我们住院,你们系统的给检查检查,全身检查!我看你们也没啥步骤啊?就这么短时间,就敢下这样的结论?!哪有你们这样的啊?!上仪器,你们没仪器吗?!”毕月以为可以透析,却没想到这只是八十年代。况且,在真能透析的年代,尿毒症,也是后世很多人家都治不起的病。就不用说毕家了,别看已经有了三千块钱!到县里看病,雇的牛车,去市里呢?真实情况就是,爷爷连出行都不方便……医生不自觉的叹了口气,他脾气倒是挺好,换一般有“职业病”的大夫,最起码得对毕月的态度皱眉头:“患者的其他情况都很差,要是你们不放心……”顿了一下,大致瞟了一眼毕家人的穿着,看明白了,这就是普普通通的庄户人家:“我是建议,市里医院都没必要折腾着去。就患者的情况而言,他也坐不了车。你们家属自己考虑一下。”……没有时间让大家整理心情,毕月听到她姑姑当即捂着嘴,在医生的面前哭出了声。她一时无措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毕铁刚又习惯性的低下头,手放在那条瘸着的腿上,憋着的哭声,从他的胸腔处发出。毕月一侧头,捕捉到了她爹泪滴砸在水泥地上的那一瞬,随之,也落了泪。刘雅芳愣愣的站在那里,半年?最多半年?如果让她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她是不是该听到“半年”两个字舒口气?这二年,给公公洗拉尿的褥子,无论三九寒天还是啥时候,那炕头、总是摆着晾着不是被单子,就是褥子!老爷子吃的药,那止疼药特别贵,她感冒发烧都只是吃个去痛片,却得忍着心疼给老爷子张罗那些药!熬啊熬,熬的她闺女和儿子,用着大学发的补贴买药,舍不得吃饱,瘦成那么一条条,只因为家里撩炕上一位“药罐子”!她还想活呢,再折腾几年,如果不是大闺女和大儿子带回来这老些钱,都快要熬死她了,她伺候的够够的了!埋怨有很多,各种家里的大事小情,她都不知道该从哪开头埋怨了。可……刘雅芳此时却没觉得心里有一点儿痛快。原来,当折腾着来趟医院,知道了、确定了、就再伺候老爷子半年时间,心里不是盼着,是要提醒自己,没几天了,真的没几天了,该好好对他。不能铁刚不在家出门干活时,她就一天不和老爷子说话,她有时候居然挺丧良心!刘雅芳的眼泪充斥着双眸,就那么含着,听着自家爷们的哭声,没上前,她也是呆愣的靠在墙边儿。塌陷的两腮,黑发里藏不住的白发……医生对着这一家人无奈的叹口气,那边儿患者还等着呢,他们几个站他办公室就开始哭上了。……毕月扭过头,是她提议的,让她爹和她姑,包括毕成不能露出啥要不好了的表情。可真的走到临时病房的门口,看着她姑忽然忍不住的转头跑走,她爹两手使劲摩挲脸,一遍又一遍,似乎在调整表情。这一瞬,毕月也忍不住了,她的表情看起来比毕成还脆弱。这种气氛、那样的确诊结果……毕月心里劝着自己,是不是真话,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又没相处几天,你给我憋回去,哭啥哭!这刚见几回面儿……”诸如此类,可她随着毕金枝的脚步,也捂着嘴跑走了。——王二哥挥动着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