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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赞同地看着我。我乐了,摸他的脑袋:“没事儿啊,真没事儿,明天周末,你要实在担心,要不今天你送我回家吧?”“cao,”于思海说,“你什么毛病。”我嘿嘿乐,揽着唐书禾说:“走吧。今天放学一起走?”唐书禾点了点头,我挺高兴:“哎,真好,我也是有霸霸护送回家的人了。”唐书禾想了想,问我:“你当时为什么让我……”“怕你背处分呗,有俩考试能把孩子锁家里的爹妈,你要是背了处分,回家不一定吃多少锅烙呢,”我说,“当时你能过来,我已经很感动了啊。”这话是真的。当时我一回头,看见平时那个害羞腼腆,总是把脸藏进校服领子里的唐书禾撸起袖子就要冲过来的时候,心头一暖。事实证明,膀大腰圆的确就是个嘴臭的脆皮,我都高估他了,后来丫连球都不敢抢了,鲜少的几次和李睿同时出现在球场,两个人打球打得像一对过了二十多年貌合神离同床异梦的中年夫妻。那都是后话了。周五没有晚自习,下午五点放学后,我们五个人找了家馆子撮了一顿,有时候人和人之间的友谊还真就是靠一顿饭又一顿饭吃出来的,当然我和唐书禾这种天天胳膊肘碰胳膊肘的除外。一顿饭的工夫,虽然关键时刻拔刀相助的唐书禾还是不太爱说话,但是我们已经把他看成自己人了,具体表现就是——“霸霸,霸霸,救救孩子。”于思海说。唐书禾说:“怎么了?”于思海说:“就是那个……数学……”“好,”唐书禾很干脆地点头,“我教。有不会的,可以问我。”于思海愣了愣,李睿笑出了声,说:“敞亮。”一顿饭之后,我们各自回家,唐书禾和我一路,我们背着装满作业的书包走在回家的路上,用同一副耳机听歌,步调都一致。周围是城市吵闹的街声,来来往往穿梭不止的车辆偶尔鸣笛,那天傍晚的天气很好,山茶花也开了,有淡淡清风吹过脸颊,黄昏时节壮丽的火烧云铺满天边,把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灿烂温柔的光辉之中。我们并肩走了一会,唐书禾突然说:“马上要月考了,你如果有不会的问题……也可以问问我。我尽量答。”我笑了:“其实吃饭的时候于思海是想借你作业抄来着。”他摇摇头,说:“不要抄,来问我。”我说好好好,除了语文,都去问你。过了一会,我说:“对哦,月考之后要调整座位了,咱俩可能不能坐在一起了。”唐书禾没说话。风吹起来,碎发挡住了他微微下弯的眼尾。他顿了顿,才说:“如果……你月考的成绩可以提高一点,我想去和老师申请,不需要调换座位。”我笑起来。我说:“没关系,不用你去说。不管月考成绩提没提高,我都会去跟谷老师说,我想一直和你坐一起。”他露出一点恍惚的神色,然后也笑了。现在想想那天真好,是我记忆里最好最漂亮的一个黄昏,天地间热闹又安静,火烧云的光让少年人的脸上有了夕阳的颜色,我和他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说着笑着,耳机一首又一首地放着歌,晚风很温柔。那天傍晚的风,是山茶花香。作者有话要说:“你闻,今晚的风,是杜鹃花香。”——第8章“路怀,”唐书禾扒拉我,“把你昨天的数学作业给我看一下。”我趴在桌子上,哼了一声,像个陈年僵尸一样坐了起来,眯着眼睛把数学练习册递给他,又趴下去睡了。他一边翻一边说:“你昨天几点睡的。”“没几点,不算晚,”我说,“今儿起晚了。你别跟我说话我缓一会儿。”早自习还没打铃,教室里闹哄哄的。唐书禾一边用红笔在我的练习册上勾勾画画,一边说:“怎么后面几道大题没写?”我困得一点也不想说话,哼了一声。唐书禾锲而不舍:“是不会吗?”我叹了口气,坐了起来,撑着头说:“不会。等老师讲。”他在我的练习册上用红笔标注:“我看这个题不算难,高考圆锥曲线和导数的分可以不要,三角函数的分你必须拿,我把公式和大致思路给你写在旁边了,你先试着做一下,实在不会再问我,然后上课再听老师讲一遍,这样记得比较扎实。”……平时跟我说话直结巴,怎么说起这就这么顺溜了。我有点心累,揉了揉眼睛,接过练习册说:“好嘞。”他转过头,看着我说:“这么困?”我说:“也没有。”他看了一眼表,说:“还有五分钟,我给你买瓶咖啡吧。”我说不用了来不及了,他看了一眼外面,说:“跑的话来得及。”然后起身就走,我说:“哎……”跑得还真挺快,没拽住。于思海一边幸灾乐祸地抄着唐书禾的作业,一边笑:“哎,一物降一物啊,让人治住了吧。”我拽住了于思海的后领子:“你,你和李睿,全宿舍是不都看见了,我昨晚趴被窝里背那个几把全球气候分布图背到后半夜,他今天要考我!”“谁知道啊那时候我们全睡着了。那你刚嘴硬说没几点不算晚,”于思海乐,“你怎么不说你背到后半夜的事。”“那显得我像脑子不好使似的。”我说。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那天夕阳很美,风也温柔,却不知道从那时候起唐书禾就已经开始谋划着要在月考的时候带我起飞了。这几天晚自习之后,他都会给我留点任务,背背这个记记那个的,昨天他让我背一下全球气候分布图,风轻云淡地说这个不难背,结果我死要面子,不肯承认我真的背不下来,硬生生背到后半夜两点。说话间唐书禾已经回来了,拿着两瓶冰镇过的咖啡,把一瓶贴在我脸上,跟我学的。他说:“先醒醒神,一会早自习如果没有任务,我们把你那几道数学题处理一下。”我说好的,然后打了个哈欠。上午的几节课完全就是靠咖啡撑过去的,下午第一节的历史课我真的是他妈困得丁零当啷的,一下一下给我们那个双下巴的历史老师磕头,我眼睛一闭唐书禾就拍我一下,我的神智就一直悬在那个睡着和醒着的线上,好不容易熬到下课,眼保健cao铃刚打,我们班趴下一片,第一个趴下的就是我。我听见唐书禾用气声问于思海:“他昨天到底几点睡的?”于思海没说话,估计是比了个手势。唐书禾愣了愣,半晌,叹了口气。上课铃响的时候于思海两只手一手呼噜一个脑袋硬生生把我们俩呼噜醒:“醒醒了你俩!打预备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