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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家中茶叶差人送来过抚州,可某是第一次来。”周隆笑道:“谷老板能来,乃是幸事!”他又问周亭鹤道,“听说你去取老夫人的玉佛了,这段时日可还顺利,我听下人们说京中户部好像来人了,可曾见到是何人?”周亭鹤一一作答:“老夫人的玉佛已经取回,今日寿宴即可送上。这几日,忙于盘点抚州库仓,尚算顺利。听说……户部派人来是行丈量田地之策,不是什么大事。来人是今岁钦定新封的员外郎,王子伯,工部右侍郎王重光少子……”周隆颔首:“我听家丁说,王子伯为人滑溜得很,口风倒是紧,送过几次礼,计亩征银的具体章程却半分不透……商户若是无田,按照旧例,役归于地,无田则无赋役……”周亭鹤凝眉,细想片刻,“听王员外郎话中之意……仿佛是要将农,商分制,就是不知道如何分制?”周隆闻言,顿了顿,下决心道:“明日,你同我去拜会顾知州,看他怎么说!”周亭鹤怔怔然一瞬,才缓缓点头,“是,小侄与大伯同去。”可顾仪身在抚州的话却到底没说出口。戌时过半,萧衍和顾长通尚未回府。女眷们和顾昭只得独自用了晚膳。回到厢房,桃夹已经备好了热水以供梳洗,顾仪心中却还挂记着白日里遇到周亭鹤的事情,到如今仍有些忐忑,她对桃夹道:“今夜不必伺候了,你也早些去睡吧。”桃夹却说:“夫人是不是乏了,奴婢去端碗安眠汤药来,这一行来抚州,这安眠汤管了大用呢。”顾仪点点头,“你去罢,不着急,凉温些再端来。”桃夹领命而去。顾仪拔下鬓边的一支银钗,挑亮了床边的灯烛,倾身摸出藏在枕头旁的紫檀宝匣,最底的一层压着一张银票,她摸出细看了看。五百两的大额银票。按照剧情,他们的南巡将止于青州府洛川外,回宫之后,赵婉就会连跳数级晋为嫔位,六宫从此以后,形同虚设。赵家翻案后,萧衍更会为了赵婉散尽六宫。眼下南巡的时间线提前了,那么之后的时间线会不会也随之提前?她在宫里还有五百两现钱,富婆生活已经初具规模。如旧十胱(jsg)今,顾爹官运亨通,往后实在不济,想来也不会见死不救。但以后会不会又让她嫁人……顾仪想到这里,失笑地摇了摇头。肯定不会,皇帝的女人就算是他自己放妾归家,旁人也不敢娶罢。只是,如今,顾家仍然在抚州,若是到时出宫,京城无处落脚,她是不是也可以在抚州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小院子……笃笃笃。有人轻叩门扉,三声轻响,打断了顾仪的思路。“谁在外面?”“阿姊,是我。”门外是顾昭的声音。49.第49章修罗上篇顾仪又将银票塞回了宝匣之中,起身前去拉开房门。顾昭手里提着一个铜球手炉,银链玲玲作响,随风轻摇,他献宝似的递给顾仪,“阿姊,白日里不是说昨夜房中有些冷么,这是我房中的小铜炉,平日里也用不上,不如阿姊放在房里罢。”顾仪接过铜炉的银索,心中颇有些感动,“谢谢你!”又见他还是白日里的书童打扮,冠发一丝不乱,“你这么晚,还未梳洗么?你还是快些安寝罢。”顾昭羞涩地笑了笑,点点头,躬身一揖,跑走了。正巧桃夹捧了安睡汤药来,见状笑道:“顾小公子见到夫人定是欣喜,若是以后顾小公子入了京就好了,兴许还能常常见到……”顾仪闻言,不由喟叹道:“若真是如此,就好了……”若是被遣出宫,在京城就有暂时落脚之处了。“夫人……”顾仪一惊,循声望去。天色业已漆黑,借着游廊前两盏昏黄灯笼,她窥见庭院里走来的两道人影。萧衍披着黑氅,行在前,顾长通,步落半步,行在后。两人走到廊下站定。顾仪蹲福片刻,开口道:“公子这是才回来?”萧衍颔首,“嗯”了一声。顾长通面色微红,自觉有些尴尬,方才小仪虽只是无心之语,却难免有御前讨官的嫌疑。他小心翼翼地打量萧衍的神色,见他眉目疏朗,好似浑不在意。他于是道:“今日往返唐县,路上结了冰霜,适才耽误了回程。”顾仪点头。顾长通看时机尚好,出言告退:“公子早些安寝,明日辰时,某再差人来唤公子。”萧衍笑道:“有劳顾知州。”顾长通转身离开后,桃夹轻手轻脚地将安眠汤药放在房中案几上,也离开了厢房。顾仪见萧衍迈步走进房中,先是打量了一圈房间,才问:“这就是你昔年的闺房?”顾仪将手中的铜炉挂在三足烛台上,心虚地“嗯”了一声,岔开话题道:“妾身替公子更衣罢。”萧衍伸展臂膀,任由顾仪解下他的大氅和腰间玉带,挂在沉旧十胱(jsg)木衣架上。屏风后早已备下热水,雾气蒸腾,竹炉中点着花果暖香。只见她稍稍垂首,露出一段玉白脖颈,低眉顺目,模样竟难得地乖巧。此抚城中的寂然冬夜,此一阕闺中,犹似一对寻常夫妇。朝朝暮暮,相依相偎。顾仪见萧衍沉默,抬手替萧衍摘了玉冠,笑道:“妾身替公子梳发。”然后她就可以找个合适的时机,提一下巧遇周亭鹤的事情。未雨绸缪。顾仪心中正打着如意算盘,双手却忽然被萧衍捉住。他双目光华流转,唇角含笑,“梳发不必了,夫人伺候我沐浴罢。”是夜,顾仪无暇再提周亭鹤。辰时,顾长通派人来唤萧衍。今日皇帝要去州衙门见王子伯。抚州衙门离顾宅不远,马行不过半刻。王子伯早就候在衙门外,着青袍常服。见到萧衍下马,只微躬身,唤了一声:“公子。”他昨日就已面圣,今日便不那么拘谨了。州衙门的小吏急急跑上前来,对顾长通拜道:“禀报知州,周家大老爷和周家公子一早就来了衙门候见,如今尚还等在花厅……”顾长通闻言,脸上神色微不可察地变了变。他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