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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仪走向哈木尔,皱眉说:“水已剩得不多了。”哈木尔接过却不喝。顾仪心中既焦急又忐忑,这剂母珠虽溶于水,但她并不知道是需要多少时间,若是剂量不够,人会不会昏迷,若是剂量太大,她是不是就把哈木尔毒死了?哈木尔扭头仔细端详她的面目,顾仪脸上挂起了一抹假笑。“你不怕此去王都,有去无回?”哈木尔问道。丹鞑大君性格暴虐,更是色中饿鬼,其余诸子也不遑多让。顾仪虽不知道哈木尔究竟效忠于谁,但王都就是个guntang的火坑,她绝对不能去。“自然害怕,你若是好心,就放我走罢。我定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你的行踪!”哈木尔讥讽道:“痴人说梦!”顾仪闭嘴不言,见哈木尔用手中银刀拨了拨火堆中的木块,几星火焰腾空而起,又突地熄灭。顾仪顿了少顷,才问:“你是大舅舅还是小舅舅?”哈木尔一顿,一双暗褐色的双目瞪向顾仪,若寒星骤暗,厉声道:“我没有这样的外甥!”顾仪缩了缩脖子,不怕死地望着他又道:“那你的meimei呢?你难道曾经也没有meimei么?”“闭嘴!”哈木尔双颊因恼怒而微微抽搐,面色被火光一晃,更是通红。他说罢,泄愤似得扭开了水袋,仰头喝了几口,又将空扁的水袋扔到了脚旁,可心中犹不解恨,怒目而视,“你是何人?我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他大笑了两声,语含嘲弄,“你以为萧衍把鹰香珠子留给你就是看重你么?可这几分看重也不过如此!若是真的看重,为何他独独救了赵妃,却撇下了你。你可知即便有鹰香珠子,驯养的鹰目力再好,也只能寻人不能救人,哪怕到头来寻到的是个死人!”顾仪脸上一白。这些天来一直避而不谈之事,就这么直白地被哈木尔说破了。她知道女主肯定没有死,不然她也就早该随之原地重刷了,但她因昏迷之故,并不清楚,为何哈木尔只捉了她一人往王都而去。她既不敢知道,也不愿知道,因而没有迟迟没有问过。哈木尔瞥见顾仪神色骤变,心中涌起了一丝报复的快意,“你往后再胡乱说话,我就抽烂你的嘴。”“你不会抽烂我的嘴。”顾仪抬头直直地看向他,挑衅道,“你怕打花了我的脸,就送不了人了!”她冷冷地笑了一声,“从前你亦是如此,欲把塔珠送给丹鞑大君,是也不是!”哈木尔霍然起身,伸手取下缠在腰间的马鞭,猛地一挥,打落了顾仪身旁的数丛碧草。一记飞鞭过后,破碎的草屑纷纷扬扬,顾仪立刻往后撤了撤。“怕了?刚才不是不怕么?”哈木尔狞笑着,蹲下身平视旧十胱(jsg)顾仪,“你究竟是何人!我族与有何相干!”他狠狠地咬牙切齿,牙齿被咬得咯咯作响,“我的meimei若是不愿侍奉大君,早说便是,王都之中贵族众多,若是她告予我,何至于此!”哈木尔越说,越是忿忿不平,他忽而倾身凑到顾仪眼前,一把撩开他鬓边的辫子,露出耳上清晰的烙印来,一个月牙似的火红的疤痕,比萧衍鬓边的奴印大了数倍,猩红皮rou交错,模样狰狞骇人。他此时的双眸倒影火光,俱是血红,“若不是为了萧衍,她何须抛家弃国,奔袭千里离了丹鞑,为大幕卖命!哈氏一族的荣耀终结于此,自此往后皆是罪奴,被打上了叛徒的烙印!这是哈氏一族永永远远也无法洗去的屈辱!可哈塔珠一意孤行,到头来还不是早早地死在了大幕,又是个什么好下场!”他说罢大笑了数声,表情愈发癫狂。顾仪着实心惊,脚下微动,往后又退了半步,“你……”她刚说了一个字,面前的哈木尔身形一晃,眉头随即蹙紧了,他抚着额头,眼神渐渐迷离起来,暗褐色的瞳孔赫然放大。哈木尔难以置信地望着顾仪道:“你下毒?毒我?”剂母珠药效发挥作用了!顾仪脚下发力,人就要从草地上爬起来,却被哈木尔伸手一把死死按住肩膀,将她生生按了回去。手中一翻,那一柄银刀直朝她胸前而去,“你这个歹毒之人!”顾仪大惊,侧身欲躲,可哈木尔捏住她肩膀的一只手臂如同千斤铁索,沉甸甸地将她按在原地,挣脱不得。银刀来势甚猛,扑哧一声,当胸刺入,可雪亮的刀尖抵在顾仪胸口却再不得寸进。顾仪倒抽一口凉气,见哈木尔手中动作一顿,立刻往回剧烈地疯狂挣扎,竟然一时挣脱了他的钳制。哈木尔只觉浑身气力尽失,人也如同烂泥一般地倒在了草地之上,再也动弹不得了。顾仪一口气跳到十步开外,喘匀了气。等到哈木尔彻底昏死过去后,她才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边,双手合捧着取下他手中的那柄银刀,踱步数步开外,就着刀尖割断了捆缚双手的绳索。胸前仍旧隐隐有些发麻,她低头一看,哈木尔持刀用了大力气,外衫已被刀尖刺破,可里面穿着的黄金软甲坚固如初,刀枪不入。幸而如此,不然她肯定又被捅穿了。果然,把所有道具都穿在身上是明智的决定,不枉她一路行来穿着金甲衣,虽然热得半死,还要在偶尔洗澡时辛辛苦苦地掩人耳目,但为了苟住性命,这一切在所不惜!顾仪顺势把捡到的银刀也收了起来,在哈木尔身上又摸出了钱袋子和装火石的袋子,干粮马上垂挂的袋子里还剩余了旧十胱(jsg)些。顾仪翻身上了哈木尔的马,再看了一眼火堆旁昏迷的哈木尔。此时此刻,她才后知后觉地有些后怕起来,握了握手中的缰绳才稳住了发抖的双手。地上的火堆烧得正旺,火下的数根木材粗壮,一直烧到明天早晨应该没问题。水袋中的剂母珠溶于水不久,哈木尔喝的水不多。她在心中安慰自己道,哈木尔应该只是昏迷了罢……可顾仪也实在无暇多想了,她拉紧缰绳,一拍马臀,脚下黑马便奔跑了起来。前路茫茫草原,夜风愈起,吹得草尖翻涌若浪。她仰头看了看天空中的疏朗星子,其中几颗亮得惊人,仿若黑绸大幕之上镶嵌了数颗光芒璀璨的宝珠。她要往南去。*于代送出去的飞鹰仅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