Ⅹ人性啊，贪婪是向魔鬼许愿的钥匙，痛苦同等
Ⅹ 悉悉索索的，含着轻蔑，不解，疑惑，嬉笑的视线，如乌云般笼罩着。 卡尔卡看着墙上的报纸，面色苍白，《杀人犯马库斯与他的罪恶家庭》，旧报纸贴在公告栏的正中央。 大的，小的，学生们都在看着他，低声讨论着杀人等字样。 “不，不是的！”卡尔卡扑上去，想把它撕掉，可他无论怎么去抓，去揭，那张报纸都纹丝不动，想所有人展示这莫须有的罪名。 “够了，都别围在这里！快去上课！” 院长和老师们走过来，奥古斯丁举起魔杖，那张报纸缓慢黏稠的，一点点的拉着黏丝从公告栏上剥下。 “是永久强胶，魔法道具。”奥古斯丁甩甩那张沉甸甸的，沾满胶水的报纸，看着低着头的干瘦小孩。 “去上课吧，我们会找出这个混蛋的。” 卡尔卡低着头走了，几个老师看着他的背影，幽幽的叹了口气。 埃勒蒙德觉得学校的氛围变了，有些低沉，四处都在私语，每个人的眼睛都好像探照灯，来回的在别人身上扫过。 “怎么回事……” 走进魔咒课教室，埃勒蒙德坐到他习惯的位置上，他在放如尼文词典，习惯性的往桌子下一模，摸出了一张纸。 《刚正英雄裘杰尔救了恶棍？死的哄堂大笑！》 他好像知道是为什么了。 纳斯塔奇亚低气压的走进教室，他一入座就趴下，罗丽斯走进来，有人举着纸问她怎么回事，女孩说不出什么，哭着跑走了。周围的声音大起来，纳斯塔奇亚一拳砸在桌子上。 “够了！你们她妈的烦死了！” 大家安静下来，情绪在彼此间交换涌动。纳斯塔奇亚重新趴下来，开始小声的咳嗽，他摸出一个银盒，往手里倒几片白色药片，往嘴里一扔嚼着咽下。 “你需要去治疗室吗？”埃勒蒙德不太想在这种环境里沉默，明明窗外阳光正好，但教室里感觉黑压压的。 “不需要。” 纳斯塔奇亚把银盒扔进桌兜里，没几秒他又开始咳。他伸手去摸药盒，却摸到了一张纸。 “狗日的，什么鬼东西！” 纳斯塔奇亚暴躁的踹了一脚前座，把空椅子都踢翻了，他还去踹桌子，桌子用魔法固定住，没动。 他的动静让低声讨论的学生都闭了嘴，纳斯塔奇亚喘着气，撕碎那张纸把它揉成一团扔开。 “你要去哪？” 纳斯塔奇亚在往外面走。 “去治疗室。” 罗丽斯和卡尔卡的事在全校爆开，学生们讨论着这对他们来说刺激的事，话题中心的二人受不了流言蜚语，长住在治疗室内接受心理辅导。 “你们好，贱种～” 亨利在治疗师离开的空隙来到这里，他得意洋洋的朝两人展示那两张纸。 “老师找我了，可你们猜怎么样？我没事！” “没有证据，你们，还有那些没用的老师，能拿我怎么样啊？” 因为有前科，亨利他们没在rou体上动手，三人大摇大摆的在罗丽斯的哭声中离开，没注意到普通病房区，一颗脑袋在帘子后阴测测的盯着他们。纳斯塔奇亚叼着玻璃药瓶，牙齿把玻璃咬的咔咔响，就像在咬断什么生物的喉咙。 “亨利，我们这样真的没事吗？” 吃完晚饭，亨利三人组混在人流里去禁闭室。 “我们能有什么问题，那是他们活该。” “就是就是。” 禁闭室位于八楼角落，在断裁院休息室的正下方。三人离开人流，走过一段无光的走廊，几声惨叫，没有人从里面走出。 “老师，有人打我！” 断裁院院长奥克塔维奥冷着一张脸，在他威严的面容下，来告状的三人声音越来越小。 等听不到哭声，奥克塔维奥才问。 “看见是谁吗？” “有！一年级的！纳兹塔斯亚.布德尼罗（＊名字太长了亨利没记住）还有另一个黑短发的很高的男生！是狮心院！” 狮心院…… 奥克塔维奥像一尊雕像一样转过身，他对暗处说：“奥古斯丁。” “欸！院长老师～” 奥古斯丁，黑色板寸头发的高大男性跳出来，宽大的巫师袍被他修改极为贴身，就像他穿着一件带兜帽的风衣。他像个刺客一样出现，似笑非笑的挨个看过三个猪头一样的学生。 亨利没想到会碰到早上问话的老师，几个缩在一起。 奥克塔维奥看见他们畏缩的样子就皱起眉，最终还是没说他们，而是对奥古斯丁吩咐到：“你是狮心院老师，你去男生宿舍把他们说的人带过来。” 奥古斯丁笑嘻嘻的行礼：“遵命。” 在公共休息室下巫师棋的两人很快被奥古斯丁带到办公室内，面对三人的指控，纳斯塔奇亚满不在乎的看指甲。 “证据呢？” 一句话，堵住了他们的嘴。在奥克塔维奥越发恐怖的视线下，亨利嗯嗯啊啊了半天，突然喊到。 “老师，我有！他的手套！” “证据”很快呈上来，看戏的奥古斯丁表情变得有点难言，他没想到手套这种在巫师贵族中都算私密物品的东西会在亨利手上。 纳斯塔奇亚手一指：“老师，他偷我东西，证据他已经拿上来了。” 奥古斯丁掩住脸上的笑意，现在双方年纪还太小了，如果再大点纳斯塔奇亚完全可以加上一条对方暗恋偷窃，直接犯了校规里的禁止猥亵，他相信他这个学生会这么做的。 手套当不了证据，反而成了指控他们偷窃的证据，在奥克塔维奥夹着怒火延长惩罚时间的声音中，纳斯塔奇亚和埃勒蒙德被奥古斯丁带着离开办公室。 “你们干得好。”奥古斯丁按着两人的肩膀，低声说。 埃勒蒙德笑而不语，纳斯塔奇亚嫌弃的拿开奥古斯丁的手。 “老师你别乱说话，我们可什么也没做。” 这小子不上套啊…… 奥古斯丁收回手，两只手都搭在埃勒蒙德身上。 夜晚的移动楼梯没有白天动的频繁，有时候他们都得等一会才能看见楼梯慢悠悠的移过来，仿佛这座城堡也困了。狮子立柱接连出现，这表明他们走在前往狮心院休息室的路上。 埃勒蒙德其实是没想到格拉斯顿的老师会这样，面对家中出现这种事的学生，表世界的老师一般都会选择中立或者偏向家庭没问题的其他学生，卡尔卡在表世界的遭遇才是常态。 他们已经看见狮心院的大门了，埃勒蒙德突然问到：“老师，您们好像有些偏向卡尔卡和罗丽斯？” 奥古斯丁预料到会有人问这个，但没想到是埃勒蒙德，这学生看着很乐于助人的模样，但根本就不是会主动和别人深交的类型，就像他一样。 “这不是偏向，我们只是站在正理处。无论他们的家人犯罪事实是否是真的，都不代表他们两个也是罪犯。法律没有剥夺他们的受教育权，格拉斯顿的职责在于教书育人，不在于法庭之外审判。” 到狮心院休息室了，纳斯塔奇亚最先进去，招呼都不打。埃勒蒙德乖巧的说了一声老师晚安，但被扣住肩膀没走成。 “老师？” “你叫埃勒蒙德.布蒙是吧。” 埃勒蒙德：“是？” 奥古斯丁仔细打量着这学生的脸，笑容真切许多。 “没什么，晚安。” “晚安……” 那次之后，亨利他们销声匿迹一般，不再出现。卡尔卡和罗丽斯重返教室继续上课，这次学生们仿佛都忘了不久前闹的沸沸扬扬的“罪犯小孩”，没人继续看着他们。 现在已是冬季，距离圣诞节还有十几天，学生们都换上巫师长袍和毛衣，女孩们都换下裙子。 冬季的排课越来越少，格拉斯顿城周围都下起了雪，自习城堡内的花园冬季依旧绿意盎然，想玩雪得去湖边。 “我要困死了。” 纳斯塔奇亚趴在窗台上长长的打了个哈欠，窗外银装素裹，天空群星闪耀，埃勒蒙德被他传染也跟着打了一个哈欠。 “如果我们已经三年级了就好了，那样我们就可以去延塔杰尔城，那里可是亚瑟王的出生地，世界上亚瑟王周边最全的地方。” 在室内小壁炉的温暖笼罩下，米卡勒叹了口气。 “格拉斯顿外城也很好玩啊，这里也有亚瑟王的周边。”凯文安慰到。 “你说的是这个棺材翻盖徽章吗？” 米卡勒从旁边拿起一个徽章，像打开翻盖手机一样打开它，里面是亚瑟王的脸。 虽然这里是停尸圣地，周边倒也没必要这么接地气。 米卡勒叹气：“真怀念万圣节啊。” “还没过去一个月呢就怀念啦？” “谁能拒绝南瓜派。” 纳斯塔奇亚又打了一个哈欠，抱着枕头哼哼几声，爬回床上睡了。 “卡尔卡还没回来？”埃勒蒙德收拾书时发现隔壁床铺没人。 “他说他要在图书馆补一会作业。” “是吗？” 图书馆里的学子从来不少，但因为部分原因，格拉斯顿从不允许学生在图书馆里过夜。 宵禁前提醒的钟声，卡尔卡抱着书赶回宿舍。灯光昏暗，路上的景物影影绰绰，看不清画像的人脸，看不清拐角的黑影。 在卡尔卡转身的那刻，粉末甩到他的脸上。 “塔奇亚，醒醒！” 纳斯塔奇亚睁开眼，还没看清眼前是谁就先打了一巴掌过去，起床气和睡的正好被吵醒是两个概念。 不过他打空了。 纳斯塔奇亚清醒了一点，在夜灯的照明下，他看见了埃勒蒙德的脸。 “你有何贵干？” “卡尔卡还没回来。” “那小子又干什么了？” 纳斯塔维亚掀开床帘，米卡勒供着屁股趴在凯文床上呼呼大睡，凯文站在床尾不知所措。 “我刚刚起来上厕所，才发现卡尔卡还没回来。”凯文说。 纳斯塔奇亚用一种厌世脸面对所有人，抬手到埃勒蒙德面前示意扶他起来。 “那把我叫起来做什么，找老师去啊！” “这就是问题所在。” 埃勒蒙德拉着纳斯塔奇亚到休息室大门外，移动楼梯全部静止，狮心院上下的楼梯都没连一起的。 “我们等了十几分钟楼梯都没动过，要过去只能靠你了。” 靠纳斯塔奇亚那只精灵所知的密道。 凌晨三点被叫醒是种什么样的体验？奥古斯丁恍惚间还以为是学生时期被斯泰德叫起来观察星象——见鬼了他当初为什么要跟着斯泰德选天文课。 奥古斯丁睁开眼，确实是斯泰德把他叫醒的，毕业几年，兜兜转转他当老师了还是和斯泰德一个宿舍。 “干嘛，今晚星象有异变？” “是有学生没回宿舍。” 斯泰德的话把奥古斯丁吓醒了。 这是他来格拉斯顿当老师的第一年，准确的说还没到第一年才几个月。他任职期间有学生出事，这可是他光辉履历上的一大污点。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奥古斯丁披上风衣斗篷，在门口看见了两张熟悉的脸。 “哈，又是你们两个，特别是你。”奥古斯丁指的是纳斯塔奇亚。 斯泰德的魔咒课过于乏味是真的，纳斯塔奇亚经常闲的在他背后搞小动作，有次被同样闲的跑后门偷看的奥古斯丁逮住，带到办公室一通“劝告”。说什么他在办公室已经经常逗斯泰德了，他们这些学生别在斯泰德背后搞小动作等等。 纳斯塔奇亚没好气的冒出一句白痴，用的伊比利亚语，埃勒蒙德经常听他骂脏话知道他说的不是好词。这种脏话开头一般代表纳斯塔奇亚接下来的话都不太好听，埃勒蒙德只能手动给纳斯塔奇亚闭嘴——用手捂住他的嘴。 “是我要他来的，老师。”埃勒蒙德说，“卡尔卡在级长那提前登记了会在图书馆晚归，可他直到刚刚都没回来。” 奥古斯丁和斯泰德对视一眼，斯泰德跟着米卡勒凯文去宿舍看情况，奥古斯丁带着埃勒蒙德和纳斯塔奇亚从图书馆开始找起。 烛光明亮，被照到的画像都发出不满的叫声。奥古斯丁大步流星走在前面，移动楼梯根据烛光的指引一个个拼接过来。 “你们是从密道来的吧，别装不是，格拉斯顿的移动楼梯在午夜就会全部停止，学生宿舍的楼梯都会有意分开。” 纳斯塔奇亚哼了一声，在他背后翻白眼，完全不搭理他。 奥古斯丁语气缓和了点：“我没有指责的意思，密道的存在是公开的，老师不鼓励学生们寻找公开密道，但不限制学生使用它们。” “为什么不限制？”纳斯塔奇亚问。“是因为你们做不到吗？” 奥古斯丁：“……” 干，好火大，布蒙家的小子找的什么人当朋友啊！ 但纳斯塔奇亚倒是说中了，老师管不了城堡内的人使用密道，毕竟这是城堡的特权，就连控制移动楼梯的油灯也是在不会飞的老师占比加大后和城堡谈来的。 他们走到了图书馆的那层，图书馆的四扇大门在三层中心，但因为空间延展咒，同层还有教室和其他房间。能到达图书馆的楼梯只有礼堂大平台直通梯和图书馆外第一圈教室后的楼梯，卡尔卡要回休息室不会跑一楼再上来，而是走教室后那道。 奥古斯丁走到拐角处被埃勒蒙德拉住。 “老师，这里好像有东西，味道不对。” 味道不对？ 奥古斯丁有种即视感，心想布蒙家发现问题都爱从嗅觉听觉出发。 他蹲下来，注意到地上有黑灰色的粉末，这些小东西和地砖的颜色融为一体。如果他们今晚没过来，明早学生一多，这点东西会就被鞋底带到城堡各地消失不见。 奥古斯丁从裤兜里掏出手帕在地上一擦，他凑近嗅了嗅，表情复杂起来。 “奥古斯丁。”斯泰德也到这里来了，米卡勒和凯文跟在他后面，“学生还没回宿舍。” “你来的正好，闻闻这个。” 奥古斯丁把手帕递过去，斯泰德闻了一下，表情有些疑惑。 “引兽草粉？这里是城堡，除了猫头鹰和宠物也没什么可以吸引的动物。” “所以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奥古斯丁继续向前，他在图书馆内找了一圈，还叫醒了图书馆管理员，知识妖精们知道有学生在图书馆失踪了全部起来去找，但没有卡尔卡的半点踪迹。 他们又回到那个拐角。 “其他地方有找到吗？” 斯泰德摇摇头：“我问过家仆精灵了，他们没在所有房间里发现卡尔卡，门口守卫也没看见有学生外出。” 奥古斯丁脸色有点难看，一个学生，大晚上的从城堡里消失，说没出事谁信。 引兽草粉，失踪的学生，假如这草粉要起效果，校内的动物因为驯化并不会对学生造成多大伤害，有伤害的是城堡外的密林和橡树林。橡树林是女妖的地盘，学生如果去哪里可能无事，那就是密林。 城堡内封禁瞬移魔法，外部向内的瞬移也不行，可在城堡内使用传送石不会限制。 奥古斯丁拿出魔杖，以身体为圆心转了一圈，灰白色的光线从他杖尖飘出，头尾相连。连上的那刻，光线猛的崩圆，空间变成灰白色相，在空中，一块爆炸一样的小缺口浮在那里，周围有许多细小的像线一样的裂缝，它们还在缓缓合上。 “传送石…还是随机传送石。” 纳斯塔奇亚撇嘴：“卡尔卡家里穷得很，最差的传送石都买不起。” 如果一个学生被人用随机传送石送走，走之前学生身上还被撒了引兽草粉，只要这个学生不是出现人类活动区域，这都算是谋杀。 “斯泰德，你去报警和通知院长，我去密林看看。” “知道了。” 奥古斯丁瞬间跑没影了，斯泰德刚想让四个学生回宿舍睡觉，就发现有两个不见了。而奥古斯丁刚跑到密林外围，就发现有两个身影在那里等候多时。 “你们两个来这里做什么！回去！”奥古斯丁抓住埃勒蒙德和纳斯塔奇亚的肩膀吼到。 纳斯塔奇亚挣开奥古斯丁的手，拍拍身上的斗篷。 “我关心同学，想尽一份力啊老师。” 可他语气里毫无关心，更多是看热闹的意思。 埃勒蒙德倒是没这样，只说他能帮忙分辨气味。 事已至此奥古斯丁也没办法了，只能咬牙切齿的吩咐两人跟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