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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开始模糊,又是一阵熟悉的眩晕感。芮央握紧纷儿的手,半天喘不上气来,原指望湖面的风能让自己感觉清醒些,却还是这般地困倦乏力。纷儿挽着芮央的手臂,关切地问道:“王妃又乏了么?可要去流芳榭中歇歇?”芮央无力地点点头,可是,走到流芳榭中的这一小段路,却突然感觉格外地漫长。“纷儿,你也觉得我这些日子,困乏的时候太多了些么?”“王妃,您别多想,王妃身子弱,怀着身孕自然要比旁人更辛苦些,御医不也说并无大碍么?”纷儿一面将芮央扶到流芳榭中,一面轻声地宽慰着。芮央一言不发,可是,她自己的身子,自己心中是清楚的。她纵然体弱,却也不至于弱到这个地步,尤其近一个月来,她常常觉得异常虚弱,体内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似的。可是御医总看不出有什么异常来,她自己,也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腹中这个孩子的。这是一个多么让她珍视的小生命,是她最爱的那个人的孩子。芮央想着,又再次天旋地转了起来,这一次,难受的感觉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叫人难以忍受。她捧着胸口,突然一弯腰,便向前喷出一大口血来。纷儿被吓得浑身发着抖,冲过来一把抱住芮央摇摇欲坠的身体。芮央只觉得全身冰冷,从眼前到心底,渐渐变得一片漆黑,她就像一个溺水的人儿,拼尽了全力,却抓不住可以拯救自己的任何一株稻草,只能放任着无尽的暗黑,将自己拖入一片无底的深渊之中。在她轻轻地阖上眼,失去意识的过程里,她心中有无限的恐惧,耳边只有纷儿在声嘶力竭地喊着:“王妃!王妃······”☆、第四十八章待我长发及腰黑暗······冰冷······身体像是被千斤的巨石碾压过,骨头都快要散了架,体内如有万蚁啮噬,那种无法言说的疼痛感让芮央觉得,仿佛是在一片冰火交织的深渊中浮浮沉沉。她哭不出来,也喊不出声,只是无助地任由什么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一点点地从她的身体中抽离。她拼命地握住了一只能够拯救自己的手,那仿佛是她全部对于生命的寄托和眷恋,带着唯一她拥有的温度和执着,让她抓得那样紧,紧到连指甲,都快要嵌进那只手的皮肤里。漫长的折磨之后,是一片无边的静寂,芮央不知道自己从沉睡中苏醒时,已经过去了多久。模糊的视线对于眼前突如其来的光明有些不适应,她眯了眼,良久方才再一次缓缓地睁开。窗前,立着个人,并不是她此刻最想见的那个人,却是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她的jiejie,当朝的贵妃娘娘夏芮裳。墙边上,纷儿规规矩矩地俯首而立,在芮裳的气势压迫下,静得如一尊塑像。芮央想要撑起身来,然而却是徒劳地跌了回去,扯动身上的痛处,让她不自觉地轻哼出声。这细微的动静还是惊动了屋子里的人,芮裳漠无表情地转过身来,看了看她,美丽而冰冷的脸上,表现出那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像是手掌生死大权的神,在看着一群命如草芥的蝼蚁。“你终于醒了!”没有期待,也没有惊喜,她淡淡地回头,对纷儿说了一句,“你先出去吧,本宫,想与王妃聊聊。”纷儿有一丝犹豫,却还是顺从地应了,低着头退了出去。“jiejie怎么来了?”芮央的声音虚弱得气若游丝。“王妃突然小产,已经昏迷了数日,本宫是你的亲jiejie,又如何放心得下。”说是放心不下,却没有担忧之色,亦没有怜悯之心,她今日前来,便是想叫曾经令自己痛过之人,痛上百倍千倍。果然,芮央默默无语地躺着,锦被中的手暗暗地抚上了自己平坦的小腹,心中突然一阵钝钝的疼痛,泪水在下一秒浸湿了双眼。她回想起那种巨痛中挣扎的感觉,她终于明白自己失去的是什么!到底还是没有保住啊,这个自己视如生命的孩子,他的孩子······痛楚的泪水无法洗去芮央心中的绝望,却让芮裳熠熠生辉的凤眼滑过一丝快慰,可她却并不满足。“本宫猜想,王妃醒来之后,一定很想弄明白一些事,所以,本宫巴巴地赶来,亲自为meimei解惑呢。”语音婉转,依然是从前那般的体贴谦和,却让芮央突然间不寒而栗。到了这个份上,芮央已经明白了几分,她觉得手脚发冷,冷得如她的心一样:“jiejie到底对我做了什么?”芮裳听着她发问,得意地莞尔一笑,鲜红的唇色艳丽得如血刺目:“meimei可还记得那盏酸甜芳香的玫瑰凝露?”那日,她送的所有东西,都叫御医一一检查了,可是,却唯独疏漏了那盏玫瑰凝露。“你竟然,对我下了毒?”芮央沉声问道,却并不是在问,因为答案已经昭然若揭。那日芮裳曾说,玫瑰凝露是陛下赐的,谁敢去查陛下赐的东西。“meimei错了呢!”芮裳掩唇一笑,“本宫并非对你下了毒,本宫是对‘你们’下了相思锁。”她将“你们”二字说得重重的,带着由内而发恨意,语气在巧笑嫣然中变得冷漠萧索:“那是本宫花了大价钱,命人从苗疆买来的奇毒。奇就奇在,你们会一起变得虚弱,生不如死,除非,其中的一人死了,另一个,才能活下来。”她的话,让芮央有彻骨之凉,原来,司暮羽也中了毒。她细细地回想着这些日子以来他的神情样子,终于明白,在她默默忍受着虚弱带来的折磨,努力地想要保住这个孩子的同时,他也在向她隐瞒着自己的日渐虚弱。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用隐瞒痛苦的方式,来粉饰着一段看似悠闲静好的岁月。因为爱了,所以,他们都只愿由自己一人来承担痛苦。芮裳缓缓地靠近床榻,端庄秀丽的凤眼中透出凌厉的光芒,带着有几分狰狞的笑意,她死死地盯着面如白纸的芮央:“夏芮央!你从小欠我的恩惠太多了,我今日就要让你知道,卑贱之人永远都只能是别人的替代品!你以为你怀上了他的孩子,就可以风风光光地做一世王妃了吗?你以为你卑贱地爱着他,就可以让他忘了我吗?我现在就告诉你,你的命,就是王爷的解药!你爱他是吗?那么,你便为他去死吧!你死了,他身上的相思锁,自己就解了!”芮央静静地躺着,无力做出任何抗争,是因为心痛吗,身体上的痛感反而已经麻木。“你怎么可以这样对王爷?你怎么能对他下得了手?”芮裳面上的神情突然有一丝恍惚:“他活该!谁要他自己非要替你喝下那杯酒。我早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