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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外面等你。”她起身出去,每一步都是虚的,到了门口,看到罗韧的车车窗开着,炎红砂焦急地向她挥手,好像在问:打听的怎么样了啊。木代移开目光,也没有上车,直直地向着来路走,身后,炎红砂的挥手僵在半空,脸上一片错愕,一万三和曹严华开车下来,看她的背影,想喊又没作声。曹严华说:“坏了坏了,一定是坏了……”罗韧也出来了,他脸色很不好看,拉开车门上驾驶坐,问:“木代呢?”曹严华和一万三没敢吭声,炎红砂指了指来的方向。罗韧发动车子,前开,掉头,然后慢慢追上去。土路上,风一吹就扬好多沙土,两边都是稻禾,起伏着,像断不了的浪,看不到头的绝望。木代真瘦,她大概这一阵子瘦了好多吧,一个人,孤独的背影,孱弱的肩膀,他只伸一只手,大概就可以搂的过来。听到车声,木代停下脚步。车子在她身边停下,罗韧揿下车窗,车玻璃慢慢摇下,露出她的脸,像帧帧的显像。她说:“我不回旅馆了,你把我送到公安局吧。他们一定在到处找我,找来找去,也怪累的。”“请红姨,找何医生,给我开个证明吧。我不想杀人的,我大概真的有病吧。”罗韧没吭声,他有点受不了,把头别向一边。曹严华也低头,他吸着鼻子,觉得自己要哭了,一万三叹了口气,头倚在车枕上,呆呆看车顶。只有炎红砂开口,她说:“你们倒是说话啊。”没人说话,倒是木代冲她微笑了一下。这一笑,刹那间就把炎红砂的眼泪给逼出来了。她带着哭音大叫:“我不同意!”她几乎是踹开车门下来的,下来就拽木代。“木代,你现在心情不好。我爷爷……我爷爷教我,他说,人在特别难过、沮丧、失望,还有愤怒的时候,千万别做决定,别做任何决定。”“你现在太难过了,你就想着算了,就这样吧,这是你一时的想法,但是你一旦进去了,不管是关在牢里,还是精神病院里,那就是一辈子了,一辈子啊。”她使劲拍车子:“罗韧你说话啊,曹胖胖,一万三,你们都哑巴了啊,说话啊。”没人说话,孤立无援,炎红砂的眼泪水一样流下来,她撇开木代,做了一件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她爬到罗韧的车前盖上,一屁股坐下来,坐了还嫌不够,又躺下来,四仰八叉,脑袋正倚在前档玻璃上,长发乱糟糟贴在玻璃上,真心形容不出那是什么场景。木代过来,说:“红砂,你真是没什么形象……”忽然顿住,两个人几乎同时想起,去四寨的时候,炎红砂拿铁锨当扁担时,木代也这么说过她。炎红砂哽咽着,像是跟谁较劲:“能不能不要这样,我叔叔死了,我爷爷也死了,你又要去坐牢,我是扫把星吗,把你们一个个都克没了?”“我就不相信了,你从小到大,就算精神分裂,你也没做过一件坏事。我那天在旅馆跟你睡一张床,你整晚都老老实实,也没见你出去。怎么偏偏就那一晚,跑哪不好,跑个破桥上,推了人下水,你怎么就这么背,到的时候他正好在桥上撒尿,一推就下去了,他当时要是没在撒尿,你难道要把他抱起来扔下去吗?我就不信了,这是出了鬼吗?这是出了鬼吧?”有什么念头忽然在脑际闪过,罗韧心头一震。第章罗韧示意木代上车,然后伸手敲前档玻璃,让炎红砂也进来。炎红砂怕不是以为这是要开车送木代自首,抽抽噎噎的愈发执拗。罗韧也不劝:“好,那你就继续躺着,我们谈事情,你也不要听。”说完了,车门全关,车窗也都封闭,对木代说:“我想到一点……”嘴硬是一回事,真的被孤立是另一回事,炎红砂从车前盖上爬起来了,脑袋贴着前挡玻璃往里看。罗韧只当没看到。木代等着罗韧说下文,曹严华看外头:“真不放我红砂meimei进来啊?”罗韧说:“让她着着急。”炎红砂是真着急,透过玻璃看到大家似乎是在说事,生怕是做什么投票决定,漏了她关键性的一票——尽管有点抹不开面子,还是负气去拍门:“罗韧!罗韧!放我进去。”罗韧开车门:“不是不进来吗?”炎红砂翻着白眼,谁也不理。罗韧说:“我刚刚,忽然想到一件事,说起来,要谢谢红砂提醒。”陡然被夸,炎红砂的气生不起来了,但也不懂自己刚刚情绪激越的一番话哪句戳到他了:“我说什么了?”“你说,木代从小到大,就算精神分裂,也没真的做过一件坏事。”他看向木代:“对何医生的论断,我仍然持保留态度。但如果我们假设他说的是真的,你的三个人格,其实有共同目的,那就是保护你这个人本身。”“小口袋性格柔软可爱,让你讨人喜欢,2号或许生硬,但几次都是在你最危急的时候出现,保护你的性命。最终,何医生觉得,主人格回归,是因为前两个人格之间失衡,所以它终于来主持大局——三个人格,勿论好坏,对你是忠心耿耿,都在维护。”“如果真有这第四个人格,它做了什么?这么多年一点端倪都没有,唯独在那个晚上出现,做了件把你往死路上推的事。根本不通,完全立不住脚。”炎红砂听的合不拢嘴,不住点头:“是的是的,我就是要表达这个意思。”一万三说:“那你表达的还真含蓄。”木代觉得心里好像有个小火花爆了一下,这个时候,任何立得住脚的怀疑对她来说都是希望,即便只有一线,也想拼死抓住。罗韧说:“你提过,那天得知你mama感染艾滋的消息,心情极其低落,回去的也很晚。”木代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个,但还是点头:“是。”“洗漱的时候,绑头发了吗?”“绑了。”“睡觉的时候,解开了吗?”“没有。”那天,她心事重重的,连跟郑梨说话都应付的有气无力。“第二天早上起来,头发是绑着的还是松开的?”“绑着的。”罗韧沉吟:“我记得,宋铁描述过你的长相,他说‘像个文静的女学生,长长的头发’,那就说明,他看见你的时候,你是放发的。给武玉萍看的照片也是长发……”说到这里,他仔细去看木代,伸手帮她把帽子摘下。“一个人,头发放与不放,其实还是有区别的。”曹严华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