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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他透不过气来。“那你刚刚为何说知道?欺君之罪可是大罪。”朔风倔强地没有跪下去,也没有说出那在他耳边若有似无的声音。“我不知道。”桓凛猛地拍了一下桌案:“你不知道?”朔风吓得腿一软,便跪了下去。“你跟了他十多年了,果然与他一般,口里没有半句实话!”桓凛想起了旧事,眼中怒气翻腾。朔风的眼眶红了,他想到了那些日子里,公子是如何点着油灯,那些信写了一遍又一遍的;他想到了桓凛大胜归来时,公子是如何在梨花树下等了一日又一日的;他想到公子每次从皇宫回来,将自己跑在浴缸中整整一日,最后是靠着桓凛寄来的那些书信恢复生气的。“公子才不是那样的人!公子重情重义,重信重诺,怎么会口里没有半句实话?”朔风也吼了回去。整个天下,敢这般大吼皇帝的,恐怕也只有他一人了。“重情重义,若是他真重情,又如何会与那废帝在一起?他出生士族,却不受宠爱,所以贪慕权势罢了!”朔风的眼泪落了下来。这些话,谢盏倒是第一次听到。原来桓凛是这般想他的。他一直以为他与桓凛相知相爱,原来他们并不相知,不过因为年轻,傻乎乎的相爱罢了。这几日,谢盏想了许久,也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当他喝下那杯鸩酒的时候,他以为所有的爱恨都消散了,其实不然,否则他就不会还附在那块他们结缘的玉佩之上。而当他的魂魄从那玉佩上离开的时候,便是他们缘分消散的时候。如今,则是他彻底心死的时候。——两日后。何勇跪在了皇帝的面前,身上的衣服带着污浊,下巴上生出了青色的胡渣,看起来疲惫无比。桓凛看着他,脸上没有怒气,像是早已知道了结局—他派出的亲卫也没有找到谢盏的痕迹。傍晚的时候,当他收到亲卫传来的书信时,心中便已经有了一种慌乱不安的感觉。找不到他,他的亲卫几乎翻遍了整个建康,他就宛若从这世界上消失了一般。那他会在哪里?天下之大,他该去哪里找他?而且,他又如何看得他在这世上逍遥?桓凛面无表情地看在跪在地上的何勇,语气淡淡道:“何卿,可由何收获?”“罪臣查了自犯人入狱至今,所有人进出死牢的记录,发现了以下可疑的地方,腊月十五,犯人的贴身小厮朔风曾经进过死牢。”腊月十五,正是何锦封后的日子。“两日后,中书令王大人去了死牢中探望犯人。”“王苛?”桓凛手中的茶盏突然碎了。王苛是两朝重臣,桓凛登基后,碍于王家的势力,继续重用王苛。而王苛还有一个身份,曾经的太子太傅,后来司马焰的恩师。之前桓凛攻入建康,攻进太极殿之时,正是王苛带着一众旧臣,跪在太极殿前,挡住了叛军的去路。王苛用性命护着司马焰。若真的是王苛救走了谢盏,那他背后的必定是司马焰。桓凛的手突然劈了过去,将桌子的一角劈落在地。殿中陡然转冷。第019章预感何勇自然感觉到了皇帝的怒意,他的头垂得很低,一副恭顺的模样。“陛下,可要传王大人来问话?”何勇问道,“私纵逃犯,这罪名可不小。”陈郡谢氏、琅琊王氏是当朝赫赫有名的两大世家,陈郡谢氏以谢何马首是瞻,而琅琊王氏,如今掌事的人便是王苛了。谢何辞官明哲保身,令长子谢俊接任自己的位置,保谢氏荣华,而王苛行事怪诞一些,留在朝中,或许只是为了保住司马焰的性命。王苛在朝中一日,皇帝便不敢动司马焰一天。总而言之,这王苛在朝中的地位不一般。桓凛忍着怒气,眼神莫测地看着何勇的头顶:“朕稍后传他,你先下去吧。”何勇领命而去。李得清连忙关上了殿门。待关上门再去看桓凛的脸上,见他脸色铁青,眼睛发红,尤为恐怖,似乎在隐忍什么,那种愤怒随时可能爆发。李得清吓了一跳,连忙跪了下去。“让陆青桐来见朕。”过了一会儿,桓凛道。李得清领命,连忙离去。陆青桐进殿的时候,便感觉到一丝不安。“陛下,逃犯的事,臣还未查到下落。”陆青桐道。无论他怎么查,总觉得有些束手束脚,而且太多的线索乱了他的视线,最后什么都未曾查到。“他在宋砚的手中。”桓凛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颤抖。陆青桐有些诧异:“怎么会?”“怎么不会?刑狱这一块都是他的人,他想要做什么,我们什么都不可能知道。”桓凛眼中蕴藏着怒气,脸上的表情却十分镇定,“而且,何勇竟然想将污水泼到王苛的身上,他太急功近利了。他还不太不了解王苛这个人,他忠君,朕将司马焰留在建康一日,他便要尊朕为帝,但是他却懂得明哲保身,他保住司马焰,却不会去保他的男宠。”“陛下,臣派人将大司马的府邸包围起来?势必要搜出犯人来!”陆青桐道。“你以为宋砚便蠢到这般地步,让你去他府中搜查?”桓凛冷笑道,“朕一直念着当年朕落魄之时,他助我之恩,而他便是这般对朕的!”当年,桓家军攻破洛阳,想要乘胜北上,却被司马焰强行招了回来,那时便存了祸患。桓家父子回京复命之后,本欲回荆州驻守,然而桓父却被强留在建康。桓凛则回到了桓家军的大本营荆州。然而那几年,却发生了许多事。桓父突然病逝,司马焰欲夺桓凛兵权,桓凛带着残余的桓家军出逃,遇到在益州揭竿而起、已经站稳脚跟的宋砚……前尘往事一闪而过,父亲去世,家破人亡,而不久之后,他却收到一封晋朝送来的那人的劝降信……桓凛努力平息着心中的怒气:“罢了,至少如今坐在这位置上的是朕,而不是宋砚。”“陛下,那当如何?”陆青桐问道。“撤回寻找犯人的人,全部跟着宋砚。无论是明处还是暗处,跟着他的人多了,他难免就会有疏漏。”桓凛冷静道,“何锦在显阳殿中一日,他便不敢杀了他。”桓凛虽是这般说,手中握着腰间挂着冰冷的玉,心中却难安下来。不能死了,不能死了。那一次,他的舅父打晕了他,又将他捆了几天几夜,饿了几天几夜,方才恢复神智。而如今的桓凛,早已不是之前的桓凛了,他很快冷静下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找出他来,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