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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天覆地,他都会将他找出来的。他要看着他悔悟,看着他跪倒在自己的面前,看着他求饶。他不能死。——声音、景致、嗅觉、冷热,身周所能感受到的一切都消失了,谢盏又回到了最初死去时,灵魂呆着的地方。四周都是软绵绵的云彩,他便如同睡在母体中一般,安静,祥和,什么都不用想,也什么都不用念,没有爱,也没有恨。他睁开眼睛,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在那漫天的雪白中,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然后沉沉睡去。将一切都隔绝在外。——凉亭之中,一黑一白两男子正在对弈。白子走的稳稳当当,黑子却杀入敌人腹地,眼睛乍一看,黑子占了上风,但是仔细一看,便可以看出黑子其实都在白子的包围之中,用不了多久,黑子便会丢盔弃甲。“阿砚,陛下的亲卫军可不是省油的灯。”黑衣男子道,粗犷的脸上难掩担忧与急躁。宋砚撑着下巴,一心一意地注视着棋盘,似乎并未听到黑衣男子的话。过了一会儿,他的手指才夹着一颗棋子,落在棋盘上,这一遭下去,黑子已经完全没了退路。宋砚便是如此,不动声色,仿若无害,待入了他的腹中,才会发现这人心机深沉、步步为营。“再厉害的人也有弱点,谢盏……便是他的弱点。而谢盏和司马焰连在一起,则是他的致命弱点。”如今到了这般地步,何勇也不是傻的,只能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可怜的阿锦啊,早知道,老子在五年前就该杀了他的。”他的声音顿了顿,又道,“但是纸是包不住火的,皇帝一直找不到谢盏,早晚会发现的。”宋砚的脸上依旧平静:“那便要看到时候,在他心中,是天下重要,还是谢盏重要了。”何勇瞪着虎目瞧了宋砚一会儿,忍不住凑过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兄弟,你还真是厉害!不过这样的话,也只有你敢说了。”“谢盏的尸首在何处?”宋砚突然问道。何勇故作神秘道:“自然在安全的地方。”宋砚的目光淡淡地看着他,何勇心虚了,无奈地摊了摊手,压低了声音道:“罢了,在安乐寺中,我藏得极为严密。”宋砚突然扔了棋子,站起身,转身便出了凉亭。何勇连忙站起身,追了出去:“阿砚,你要去何处?”“安乐寺。”宋砚道。“死人有什么好看的?”然而宋砚决定了的事,何勇根本没有反驳的权利。晋室之时,名僧避难南下,朝廷建寺安僧,到了如今,整个建康城中有大小寺庙二百余座,安乐寺只是这些寺庙中极为不起眼的一座。安乐寺建在山中深处,若走大道,要走足足两日,何勇却可从家中一密道通往一小道,然后从一小道通往寺中,只要两个时辰。安乐寺很大,但是僧人很少。安乐寺下有有一处寒凉之处,冰放在里面也未曾化去。宋砚刚踏进密室之中,便觉得一股冷气扑面而来。他内力深厚,只穿一件薄衫长袍,很快地适应了这密室中的冰冷。何勇却觉得有些发怵,他杀的人无数,但是藏这死人的尸体还是第一次。“古籍记载,尸体藏于冰中,长久不腐化,栩栩如生,你这是以身证道吗?”宋砚道。“阿砚,你莫要嘲笑我了,没想到这般麻烦,早知就该直接来个毁尸灭迹。”何勇道。“现在知道还不晚。”宋砚道。何勇顿时悟了:“我们现在来便是毁灭证据的?”这般言语间,宋砚已经走到冰棺前。那里面躺着一个人,白衣胜雪,皮肤惨白,一头墨色的黑发散落下来,配上精致的五官,竟有种绮丽的观感。那般漂亮,那般鲜活,若非那已经微微青紫的脸色,根本看不出是一个死人。第020章对峙宋砚走到了冰棺面前,洁白的冰衬着他苍白的面容,有一种异样的艳丽感,再看第二眼的时候,那种观感又不一样了。宋砚见过许多美人,也见过许多名士,但是将美艳与风雅集中于一身的,他还是第一次见,而且还是一个男人。宋砚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盯着那毫无声息地躺着的男子静静地看着,就如同盯着一件精致的宝贝,盯着一件稀世珍宝。他甚少在意的东西,而对在意的东西相当护短,他甚少有爱好,唯一的便是喜欢搜集一些稀有的东西。眼前躺着的东西刚好入了他的眼,有一瞬间,他有种想要去摸摸他的冲动。然而,他的手依旧放在袖中,未曾动分毫。“一把火烧了是最省事的,但是这里太冷了。阿砚,你觉得如何最好?”何勇问道。见宋砚不回答,何勇又道:“阿砚,还是你有更好的办法处置他?”一直不见宋砚有回应,何勇看他,只见他有些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眉头微微皱起,那双暗色的眸中却带着一丝趣味。这并不是好的迹象,何勇突然有些急了。“便让他躺在这处吧。”宋砚说完转身便离去了。何勇瞪大了眼睛,根本摸不着头脑,刚刚宋砚明明是起了毁尸灭迹的心思的?为何突然改了主意?何勇心中不安,却又不敢反驳他的意见,只能跟着他往外走。只是还未走进密道,宋砚身边的护卫连忙冲了上来禀报道:“宋大人,安乐寺被围起来了。”何勇脸色突然变了:“是谁?是皇帝?”若是皇帝此时进来,尸体在证据在,还真是抓了一个正着,那他何氏兄妹便完了!宋砚的目光望向何勇,眼神由柔和转为压迫,何勇根本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垂着脑袋讷讷道:“那王苛太碍眼了,而且他也确实去过死牢,以王苛和司马焰的关系……”宋砚垂眸深思了一会儿,脸上却没有惊慌,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冰棺,眼中的波澜不惊瞬间变作了兴奋:“我突然有些好奇,在他心中,是皇位重要些,还是棺材里躺着的人重要一些。”何勇完全不懂他的恶趣味:“阿砚,这里太冷了,烧不起来,不然放把火就解决了。不如我们将尸体从地道搬走吧,皇帝没有证据,不能证明我们杀了他!”宋砚根本不听他的话,而是转身走了进去,走到冰棺前,将里面躺着的人抱了起来,一瞬间,寒冷传透全身,而他竟有种莫名的兴奋感。他伸出手,描摹着他的五官,一寸一寸,当描摹完时,他的嘴角扯出一抹兴奋的笑。竟是分毫不差。安乐寺外,战马之上,男人穿着战甲,外面穿着黑色的披风,面容俊朗而凌厉,山风凛冽,吹起他的披风,更添一抹肃杀之感。他身边跟着的将